到了血液科,負責抽血的那名醫生背負着同仁巨大的期待,鼓足勇氣問了句:“周先生,您介意多抽幾管血,用于……研究您病情神奇康複的原因嗎?”
周謹言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
“雖然這樣做可能會讓您有些擔憂吧,但是為了科學……”
“你說得沒錯,的确有些不妥。”周謹言想了想,卻還是伸出手臂道:“不過,我也很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你抽吧,有什麼結論通知我一下。但我有言在先,如果你們拿着這個去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周氏一定會追查到底。”
那名醫生喜笑顔開,點頭如搗蒜:“那是當然!我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每個研究項目都會給你本人過目!”
然而,當周謹言整裝回歸周氏,粉碎各種不利傳言,将集團扭虧為盈業績再創一輪高峰後,幾個月時間過去了,醫生和相關領域專家也沒能研究出什麼結論來。
周謹言的各種檢查結果都顯示,他就是個健康的正常人。除了免疫力很好,細胞活性、血管年齡、肌肉骨骼等各項生命體征都比同齡人更加年輕化之外,并無任何異常。
這事兒如果發生在一個普通人身上,有關部門可能還會想方設法讓他配合研究,找一下原因。但周謹言麼,他肯配合抽幾管血,做幾個超出目錄的檢查,已經很給面子了。再追究下去,可能就要惹出事端了。
這年頭誰也不是傻子,幹嘛無端去招惹周氏?而周謹言的經曆雖然離奇,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人生幾十年,偶爾遇到幾件超出理解範圍的事情,也屬正常。因此,這事兒随着時間的推移也就慢慢淡了下去,成了某院某些醫護人員口中的傳說,說出去人家都不相信隻當故事聽的那種。
除了從醫學角度去探查原因,周家人包括周謹言,也對當日的情況做了些調查。
據安保人員回憶,當天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那個全程戴口罩的小護士了。而那個小護士的身段,看着又挺像之前在樓道裡等了一天一夜的小姑娘。雖然調出監控查到了相關的畫面,但這小姑娘一直沒被拍到正臉,也就很難追查下去了。
周謹言每天日理萬機,着實抽不出更多的時間追究下去,隻好委派給專業人員。但人海茫茫,僅憑着幾段錄像内容,想要找出一個面目不清的小姑娘,即便是科技發展到今時今日,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此事,逐漸成謎。除了周謹言本人之外,其他人慢慢也就不再關心。就算是他母親鳳清也是這樣,對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兒子活下來了,健健康康的,那就可以了。如果真是那個小姑娘的恩德,找到了,就好好謝謝人家,找不到,就多做些公益善事。
周謹言也清楚是這個道理。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是他康複了,對方似乎也不求回報。
但他卻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焦慮,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忘記了。他這段時間睡覺也總是多夢,夢得特别真情實感,有時候開心得像是回到了少年時期,有時候卻覺得痛徹心扉,但無論是什麼樣的情緒,午夜夢回卻什麼都忘了,一點細節都想不起來。
曾經的周謹言永遠激情滿滿,無時不刻地考慮工作,每天睜開眼睛就想着今天要去完成什麼事情,開拓什麼業務,像個對世界充滿好奇和征服欲的孩子,朝氣蓬勃,從不喊累。
但最近,他卻總是不自覺地出神。自醫院恢複後,他得到了一副更盛從前的健康體魄,但他的工作效率并沒有因此而上升。
偶爾會想要出逃。
晨跑的時候跑完了十公裡,覺得不夠,就繼續跑,但總覺得身邊似乎少了個人。
開車的時候,覺得太過擁堵,甚至想着,如果這馬路空無一人,如果這城市空無一人,隻留他們兩個,在這空曠的世界開懷大笑。
某天,他翻出放在角落塵封已久的棋盒,仔細回想,他上次下棋時,是在什麼時候,對手是誰?
就連對着自家的金毛,鬧鬧,都覺得莫名心酸。鬧鬧,它又能怎麼招自己了?
這天回家,周謹言發現堂妹來了,她懷裡摟着個抱枕,趴在沙發上看手機,一邊看還一邊往嘴裡塞零食。見他回來了,揚手随意打了個招呼,含混地喊道:“哥,你回來啦!”
周謹言挂好脫下的外套,無奈地說:“周恬卉,這都飯點了,你就别吃零食了,回頭鬧胃疼别找我哭。”
周恬卉自動屏蔽掉他的逆耳忠言,舉起手機湊到周謹言眼前:“哥,你看,我女神又完結了一本書。這段時間好忙都沒來得及追,剛剛才發現,她這本書裡有個男二跟你同名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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