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正值壯年的君王有一雙細長的眉眼,眸中時常藏着一種捉摸不透的神色。
他三十歲才登基,至今也不過在位兩年而已,宣宗皇帝死後,由于年紀尚小,繼位的是他的大哥。
本以為這輩子與皇權已無緣分,誰能料到元熙皇帝這麼點背,居然一生無子嗣。
沈煜并非熱衷于玩弄權術的帝王,但這不代表他就可以容忍那些功高蓋主的臣子踩在自己的腦袋頂上耀武揚威。
靜默片刻,他偏頭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微微颔首。
随即,猛地一推,将桌上的文書盡數掀翻在地。
即便是他慣有的舉止,除了看慣風雨的老宮女,内監與宮人們也還是沒來由地抖了一抖。
“廢物。”沈煜從牙根裡蹦出字來,一甩袖子,“全都是一群廢物!”
“就這麼點事情也辦不好,朕留着你們到底有何用!”
“一個不争氣,兩個也不争氣!”他站起身,沖着空蕩蕩的大殿憤怒地吼道:“難道這天下,除了袁傅,除了季長川,就真的後繼無人了嗎!朕莫非,就此無人能用了嗎!”
知道鹹安帝喜怒無常,他發火的時候,在場衆人皆不敢招惹,隻甚有默契地站着等他這陣狂亂的情緒過去。
“陛下。”眼見着他高高舉起一盞瓷瓶,老宮女忙上前阻攔,“項少将軍畢竟還年輕,不見得就有如此野心。或許真相另有隐情也說不定……”
“另有隐情?”沈煜猛地轉頭看她,“你的意思是,朕給他軍權,賜他兵馬,結果他倒頭來還讓人耍得團團轉,最後把自己都折進去了?是嗎?!”
“朕有多信任他,他就是這樣回報朕的嗎!”
“凡事并無絕對,後輩們尚且根基不足,都是需要曆練的。”老宮女苦口婆心,“陛下您且再多一點耐心,再等一等,季長川也不是生來便能百戰百勝的啊。”
沈煜握着瓷瓶的手停在半空,他若有所思地靠在案前喘氣,似乎終于覺得累了。休息片刻後,扭頭去喚内衛統領,“羅政!項家父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清楚。”
内衛左司見他可算是折騰完了,半躬着腰上前回禀,“回陛下。”
“熊承恩在上陽谷設伏詐降,期間假意與衆将領飲酒作樂,趁三更時分崗哨戒備松懈,與憑祥關兩萬燕軍裡應外合,偷襲我軍主營。”
“烽火騎的劉副将此前曾發現端倪,于項桓帳中找到了他同燕軍勾結的證據,可惜對方心狠手辣,劉大人為保這幾頁書信,已被斬首滅口……”
“滅口……”沈煜抿起唇點點頭,“你在項家搜到什麼了?”
内衛統領道:“除了往來的密信之外還有僞造的路引,從内容的時間上看,項南天與燕王早在一年前便開始通信,這一次派項桓南下送我十萬大軍的人頭就是一個契機,目的是為了以此博得燕王的好感,為将來棄魏投燕做打算。”
他笑了下,“那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連朕也被他們父子倆蒙在其中。好啊……”
沈煜贊許似的颔首,“好啊!”
他的話素來是反話居多,内衛統領遲疑地瞅了老宮女幾眼,“不過,臣見項侍郎似乎對此事并不知情,也難保……難保不是有人捏造……”
“是不是捏造你不會審嗎!”
沈煜信手抄了一卷文書朝他身上砸,厲聲說道,“項家上上下下,一個不許漏,統統給朕審一遍!朕要看到結果!去啊!”
“是、是……”
内衛統領自然不敢躲,還得把文書原封不動地還回他手上,這才領命忙不叠退下。
*
長安城已經連着好幾天沒有下雨了。
然而頭頂滾滾的烏雲又預示着即将到來的電閃雷鳴,因此,雷雨前的大地便格外的潮濕悶熱。
刑部大牢内,陰暗逼仄的牢房中隻有高處開了一扇小窗,筆直的光線照在染滿血迹的幹草堆上。
審訊的推官犯愁地看着面前渾身是血的少年,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
他已經審了兩日了。
盡管用遍了刑具,這個年輕人的嘴卻依舊硬得撬不出半個字來。
他此刻正靠牆枯坐,手臂輕搭在膝上,淩亂的發絲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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