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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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唉……這，&rdo;薩滿老巫蹙起眉毛，似是難以啟齒，&ldo;白教主，你随我下車。&rdo;說罷，他便喚了車夫停馬，白昙跳下馬去，将他扶下來。薩滿老巫把他拽到一邊，壓低聲音：&ldo;下面老朽要說的話，許是匪夷所思，卻是字字真言，白教主，你答應老朽，切莫激動。&rdo;白昙點了點頭，心中更加不安。&ldo;你的脈象……乃是喜脈。&rdo;白昙愣了一愣，睜大雙眼，扯起嘴角，大笑一聲：&ldo;前輩原來如此幽默？居然跟晚輩開這樣荒謬的玩笑。&rdo;薩滿老巫卻歎了口氣：&ldo;這并非玩笑。你身懷六甲，已逾三月。&rdo;白昙斂了笑容：&ldo;如何可能？晚輩乃是男兒之身，怎會懷胎？&rdo;薩滿老巫緩緩道：&ldo;老朽見你一行人走進這懸空的神殿之内，不約而同在這殿内奇景之間迷失了目光。大殿牆壁地面屆是利用天然冰川鑄造的，無數姿态各異的天竺佛像林立，如身上凝滿了雪，已經辨不出原貌，如同一群受困于大雪埋葬于此的亡者，一切那麼肅穆沉寂，又陰冷可怖，可謂&ldo;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rdo;。這景象與白昙在沙漠之下廢墟裡的水底見到的很像，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在這裡，是否也會遇到那時候遇到的那種巨蛇？這個念頭徘徊在他腦子裡，令他有些不安起來。越過那片林立的佛像，一道冰鑿的階梯就呈現于衆人眼前，階梯上方有一蓮花座，想來是當年的天竺國王面見衆人時所坐之處，座後有一張浮雕壁畫，畫得是一人單腿坐于蓮花座上，頭頂金光普照，飛天環繞，正是涅槃之景。幾人剛踏上階梯，便聽周圍發出一連串&ldo;咔咔&rdo;的冰塊碎裂之聲。那些佛像身上凝結的冰連着佛像本身的石塊迅速剝落，緊接着，一個接着一個動彈起來，露出佛像内部暗褐色的内胎，但它們根本不像是泥塑的，而像是活人的屍體。一個曼荼羅門徒抽出匕首，朝其中一名佛像的頭劈去，佛頭應聲碎裂，一張無目無皮的死人臉孔頓時曝于衆人眼前，那空洞的眼窩中卻驟然鑽出數隻蜈蚣，一股腦盡數撲到了那門徒身上，啃噬起來。無數佛像應聲而碎，朝衆人撲來，霎時間慘叫連連，被蜈蚣咬到之人頃刻皮肉潰爛，七孔流血，便如同那佛中屍胎一般，情形慘不忍睹。&ldo;我們觸發了機關，這些恐怕是這天竺國王的守衛，快走！&rdo;白昙處于孕期，眼下一見此景，當下惡心得翻江倒海，随幾人在數曼荼羅門門徒的掩護下躍上階梯，但見那&ldo;佛像&rdo;們張開雙手，緊逼而至，無數蜈蚣似潮水一樣順着階梯牆壁蔓延上來，将衆人團團包圍，無路可退。門徒們組成的壁壘乃是血肉之軀，哪裡抵擋得住蜈蚣襲咬，頃刻死得死，傷得傷，亦有不少四散奔逃，眼看蜈蚣群已近在咫尺，情形一時間千鈞一發。白昙看了一眼那壁畫，腦中靈光一現，學着那佛像姿态，單腿坐于蓮花座上，雙手合十，隻聽轟隆一聲，蓮花座往下塌去，他伸手将彌蘭笙與離無障二人一把抓住，薩滿老巫也跳上來，那蓮花座翻了個面，一陣天旋地轉後停下。白昙捂着嘴幹嘔了一下，擡眼一瞧，便不由愣住。隻見四人倒懸于蓮花座上，頭發上揚，衣袂飄飄，天是地，地是天，一切都倒了過來，宛若置身天國。上方百丈高處的天空是一片冰層，冰層上布滿波痕狀的紋路，綿延起伏，一眼望去，好似雲海天河，蔚為壯觀，隐約能窺見些黑色的藤狀植物凝在冰層之中，緩緩的蠕動，冰層上面似乎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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