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rdo;甄暖追上去,拉住他的腰,&ldo;沈弋,你到底背負了什麼?你要計劃幹什麼,你别這樣,……我不希望你出事。&rdo;她感覺到了,她感覺到他在切斷他和這個世界的一切聯系。他覆上她的手,道:&ldo;你的手涼了,下去吧。&rdo;……甄暖打開解剖室的門,言焓不在了,鞣屍還躺在台子上。她回頭看沈弋:&ldo;你進來吧。&rdo;她不明白沈弋怎麼會知道夏時的屍體被挖出來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出想看一看,更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違規答應他。她想,或許9年前夏時的死亡真的和沈弋有關,如果夏時的鞣屍能夠激起沈弋的愧疚,或許可以阻止他接下來籌謀做的事。&ldo;她本來是散的,被隊長拼起來了。&rdo;沈弋似乎沒聽見她說話,走過去,眼睛始終盯着白光下漆黑如皮革的小小屍體。很久後,他說:&ldo;她……這麼小。&rdo;&ldo;她變成鞣屍了。皮膚骨骼都會大範圍地萎縮。&rdo;&ldo;她&rdo;的軀幹上,鞣成皮革的皮膚緊箍着肋骨。沈弋的手顫了顫,擡手要去碰碰&ldo;她&rdo;。甄暖一愣:&ldo;不能碰的。&rdo;他的手于是懸在半空中,與鞣屍富有光澤的皮膚隔着1厘米的距離。不知是不是燈光,沈弋臉色慘白。他的手懸在鞣屍上,緩緩下移,從頭頂到鼻尖,到下巴,到胸脯,到手掌,到腿部,到腳踝,仿佛是在撫摸她的全身。鞣屍靜靜的,沒有回應。他也是死寂的,除了那隻一寸一寸&ldo;撫摸&rdo;&ldo;她&rdo;的手。他的眼睛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截斷骨,多年前她死時的樣子,保存至今,呈現在他面前。他一瞬不眨看着,視線有些模糊,&ldo;她&rdo;在閃光。他的眼淚掉了下來。暖暖,10年,我終于見到你了…………甄暖回去辦公室,神不守舍。她剛才看見沈弋落淚了,他這是……為什麼?才進辦公室,小松詫異:&ldo;甄老師,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下班回去了呢,剛才隊長來找你,像是有很重大的事似的。&rdo;甄暖的手機泡了水,不能用了。&ldo;他現在在哪兒呢?&rdo;&ldo;不知道,說是去找你了。&rdo;甄暖去刑偵一隊辦公區,言焓不在,打他手機沒人接。估計也被水泡廢了。下到院子裡,他的車不在。甄暖歎了口氣,回家了。……冬天黑得太早,甄暖下公交車時,路燈都亮了。路上的積雪還厚厚一層,天上又開始落雪。大片大片,像鵝毛。她踏着雪,穿過長長的林蔭道,快走到小區門口時,卻看到一輛車,一個熟悉的身影。言焓身姿颀長,低頭靠在車邊,灰色的衣角在雪夜的風裡翻飛。夜裡的路燈光照下來,白紗一般。冷風吹過,光束裡的雪花輕晃晃地飄,吹起他額前的碎發。甄暖加快步伐走過去;他聽見雪地上的吱呀聲,擡起眼眸,眼珠很黑,黑曜石般,像沾了雪水,濕潤清亮。甄暖的心瞬間靜止。他頭發上,衣肩上覆了層白雪,等她很久了。不在車裡等,卻站在外邊。她有些歉疚:&ldo;隊長,你找我有急事?&rdo;他慢慢站直了身子,迎着風和雪,手從兜裡拿出來,大步朝她逼近。他要确認一件事。她見他不言不語,納悶:&ldo;什麼事?為什麼站在雪裡等不進車……&rdo;話未完,他已近身,冰涼的手突然捏住她的半邊臉頰,一把将她推撞到燈杆上。路燈上的積雪猛然簌簌墜落,她尖叫一聲:&ldo;啊……&rdo;下一刻,他的舌頭就搗了進來;冰涼的唇狠狠吮吸,把她的嘴徹底封死。漫天的雪花在溫柔的路燈光裡飛旋跳舞,他的額發在她眼前顫動。甄暖驚得魂飛魄散,瞪大了眼睛望他。路燈頂上大塊的積雪砸在兩人頭上,飛濺的雪花裡,他閉眼的模樣性感而癡虔,她愣了幾秒,面紅耳赤,&ldo;嗚嗚&rdo;地推他,掙紮。他把她摁在燈杆上,大手将她的腦勺扣得死死的,他吻得激烈而野性,咬她的唇,舔她的上颚,舔她的喉嚨,吮她的牙齒,吮她的舌頭。甄暖頭暈目眩,渾身發軟發熱。她推不開他,又羞又慌,嗚嗚直叫。言焓卻驟然松開她,猛地後退幾步,表情錯愕,震驚,仿佛見了鬼。&ldo;不可能……&rdo;他驚恐地盯着甄暖,黑色的眼睛裡竟浮起亮閃閃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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