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祯,我來看你了。”他邊打開食盒邊說道。當看到食盒裡東西的時候,他愣住了。他的眼前模糊起來,心裡揪着難受,控制不住地流淚。像是失去了心愛玩具很久以後,才反應過來永遠都不會再得到下一個的小孩。
原來是幾個冒着熱氣的兔子饅頭,靜靜地卧在食盒裡。
饅頭還在冒着熱氣。人卻不在了。
“你是不是騙我……”他的眼前又模糊了,“你才二十五歲啊……”他用手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
恍惚間,他感覺自己不是在陳瑛墳前,而是在趕考的路上。幾個混混從樹林裡竄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他一個文弱書生正準備交出所有盤纏的時候,遠處傳來馬蹄聲,一個英姿飒爽的青年橫槍馬上,幾下就把那些混混制服了。
“在下陳瑛,大同軍校尉。”
“在下王居逸,窮酸書生。”一番話引得二人開懷大笑。這是八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當時陳瑛被奪情召回進京應試,同年二人得朝廷征召,同朝為官,再續前緣。一直到以後,他們都是很好的朋友。
有一年陳瑛率軍平定邊亂,在戰場上受了重傷。那場仗打了快半年,赢得很艱難,回來時隻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人。此後陳瑛一直在府上休養,王居逸常去看他。有陣亡将士的親屬跑到府外鬧事,他挺身而出,硬是把幾百個人說得啞口無言铩羽而歸,回來以後在陳瑛面前洋洋得意地炫耀,每回都被擰鼻子,氣得他直跳腳。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連個吃饅頭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了……”他自言自語道,像是在回答一個問題。至于接收回答的人,已經不在了,這句話就這樣輕飄飄地散在風中。他頹唐地倚靠着墓碑,冰冷的酒滑入咽喉,混着淚水,早已不知是什麼滋味。
“你知道嗎,皇上下旨要禦史台裁員了……”他敲敲墓碑,好像在叫陳瑛來聽。“我從來不敢相信……我以為我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就足夠了…我從做禦史那天起,一直以為真的是要我監察朝廷…我現在才知道,禦史也有管不了的人,管不了的事…”他一抹臉,委屈地說,“還有那個欽天監,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一次又一次幹預朝政…可是現在禦史台的彈劾令就是廢紙一張…誰都敢橫着走了,你說這是個什麼世道?”他沉默了一會,坐直身子,“你說我辭官退隐好不好?”
隻有松濤聲陣陣散在風中。
“你不說話,我就當做你支持我了。”過了好久,他努力扯出一個微笑。“不打擾你了,免得你又嫌棄我話多。”他自嘲道。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跺了跺腳,腿麻的感覺才緩和些。他瞥了一眼食盒,“饅頭留給你了,我說話算話。”他潇灑地擺擺手,大步下山。夕陽無意間傾灑了些餘晖在他身上,身後隻有無盡的連綿青山與孤獨的青石碑默默注視着他,無言相送。
他說想退隐,絕對不是說着玩玩而已。但他的心裡也沒有一個确切的決定。真的要放棄寒窗苦讀金榜題名換回的官職嗎?雖說不做官,以前下海玩商業時積攢下驚人的産業,還有陳瑛的遺産,也足夠他活好幾輩子的了,但真的甘心嗎?甘心放棄自己的追求和抱負嗎?退隐以後,真的“曷不委心任去留”麼?
“公子,蕭大人來了。”侍從的通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知道了。”蕭師傑怎麼這時候過來?他起身出門去迎他,看見天色已深。
二人行禮罷,并肩進了書齋。蕭師傑一撩衣袍坐下,王居逸掩了門,親自給他倒茶。
“怎麼這時候想起過來?”王居逸也不看他,全然沒了在外人面前表現出的下級對上級該有的樣子,反而是冷着臉對他。
“有急事要找你說,早上下了朝來找你,他們說你出去了。”蕭師傑捧着茶碗,眼睛卻一直望着王居逸。王居逸一直低着頭直到坐下,沒有回應。
“說吧。”王居逸知道他看出來自己眼睛腫着,低頭玩弄腰佩的流蘇。
“我覺得現在是時候把我們的計劃提上日程了。”蕭師傑眼中難掩喜色。
“計劃?”王居逸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忘了?我向皇上上表,鎮國将軍和護國将軍的位子先虛懸着,可以由原來的都尉代理軍務,皇上同意了。這樣一來,隻要想辦法拿到将印,清陽便在我的掌控内。到時候這三萬大軍來一出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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