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驕傲太過,而又沒有可以與之抵消和妥協的理想,所以一意孤行。
“原婉容也是這麼認為的。”燕蓮華輕聲道,手裡的扇子慢慢開合,泥金泥銀,燦爛無邊。
蓮見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看向燕蓮華,對方對他一笑。
“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硬要給陸鶴夜冠上東宮之位?”
燕蓮華說的時候優雅含笑,而蓮見隻覺得發冷。
陸鶴夜接到诏書的時候,正是黃昏。
他立在山巅,面前夕陽如血,松風如濤,快要邁入而立之年的年輕皇子沒有束冠,漆黑長發柔順地披在素色的袍子上,如同黑夜流過月光色的河。
長久侍奉鶴夜的老神官站在他身後,長久地凝視他,心底說不清是惘然還是别的什麼。
他侍奉他多久了呢?老神官慢慢想着,一向精于計算的頭腦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計算了一會兒,才得出結論。
十八年了。
整整十八年。
遇到陸鶴夜的那一年,丙午三月,天下盡春。
彼時有梨花滿地,碾作春泥,枯幹的花枝在廊下篝火裡森森搖曳,映在巨大而潔白的月裡,仿佛是浸在月海裡的珊瑚,幾乎不祥的美麗。
那個送入神廟修行的皇子就站在月亮地裡,漆黑柔軟的發在耳畔結着童鬟,仰頭望着梨樹的樣子,仿佛會被梨花帶走一般。
他轉過頭來,對自己微笑。
然後小小的皇子慢慢長大了,長成清俊的青年,總是走在他前面,回頭對他微笑。
他堅信陸鶴夜能帶他看到最終的風景。
十八年來他從未懷疑過。
然而他現在遲疑了。
老神官發現,這麼長這麼長的時間,他從來不知道,這前進路上的一切,之于陸鶴夜,到底是怎樣的風景。
他看到的是他尊奉的皇子登上禦座,煌煌盛世,那麼陸鶴夜看到的,是什麼呢?
就在剛才,诏書到達,所有人都力勸陸鶴夜不要回去,年輕的皇子隻是一笑,便潇潇灑灑地離開,一言未發。他跟了出來,站在陸鶴夜身後,本來笃定他不會回去自投羅網的,現在,卻不敢确定了。
不安随着沉默四下蔓延。
“請問殿下在看什麼?”長久的不安之後,老者極其難得地主動詢問。陸鶴夜沒有看他,隻是凝視着前方一望無際的山川森林。
風簌簌地響,有歸鴉夜鳥飛過,振翅的聲音都是凄涼。
過了不知多久,陸鶴夜才慢慢開口:“虛無。”
說罷,他轉身而去,與他最忠實的幕僚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老神官很清楚,他無力回天。
他和他的主人所看的,從來不是一樣的風景。
東宮接奉敕令,于當日折返回京。
他回京的當日,正是十月上亥之日,永順帝帶着纖映在内藏寮供奉亥子餅,以祈百病祛除的時候,陸鶴夜的太子儀仗慢慢行進了京城。
在朱紅步辇駛上朱雀大道的一瞬間,殺氣騰騰的兵卒們立刻包圍了辇車。
森寒刀槍反映日光,于車壁上漾出一層一層水波一樣的紋路,馬車裡一聲輕笑,一隻握着泥銀扇子修長白皙的手伸了出來,扇子清脆一合,徐徐挑開帷幕。
那一瞬間,曾經的大司祭長,如今的東宮,衣是黃丹禁色,金冠廣袖,似笑非笑,眉目之間清華優雅,容止攝人得近乎妖異。
四周立刻寂靜,他唇角慢慢彎高,扇子徐徐展開,掩住面孔,眼睛微微閉了一下,又輕輕睜開。
再度睜眼的刹那,片刻前那種慵懶自若一掃而空,于那張清俊面孔上浮現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殺伐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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