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心裡莫名的起了一點煩躁,我幹脆掀開毯子,半坐起來,直直的看着他。
火光中,他的面孔清雅中幾乎透着一點平和的稚氣。
他隻是假寐,察覺到我在看他,睫毛輕輕翕動,漆黑琉璃一般的眼睛向上看來,對我微笑了一下,柔聲問:“睡不着?”
我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隻是看他,他又問我是冷還是餓,我終于給了他一點反應,輕輕搖了搖頭,他慢慢的微笑了一下,柔聲安慰我,對我說别怕,等天一亮就送我下山。
他的聲音,柔和溫軟,像是一個暖融融的夢境。
我從六歲以後,就再未相信過其他人,我除了信自己,便隻信利益,但是這一刻,不知為何,我覺得安心而信賴。
莫名其妙,我便是信他。
我信他所說的話,信他那一雙琉璃清透,無垢無穢的眸子。
我想起了幾年前,母親試圖掐死我的夜晚。
那一次也是和這次一樣,無比接近死亡,但是這一次,我身邊有人陪着我。
23、第二十二章
他似乎覺得我害怕,就慢聲和我說話,平平常常的事情,但是經由他說來,就帶了溫暖的趣味,他給我講他親手馴養的坐騎怎麼可愛,曾經咬了根它自己最喜歡的胡蘿蔔硬塞到他手心裡……
我心底慢慢安靜,手裡的短劍慢慢松開,把毯子裹緊。
此時是暮春,夜深露重,遠遠的能聽到有溪水潺潺的聲音,還有夜鳥飛翔的振翅,火光躍動的妖娆嬌憨,能聽到燃燒的劈啪聲。
我看到,他的嘴唇微微發白。
他冷吧?我這麼想着,本打算翻身睡覺,但是又覺得不對,我想想,我明天還要仰賴他出山,現在似乎應該對他好一點,再說,他說現在山勢改變,明天到底能不能出山是個問題,他要是凍病了可就不方便,便伸長了胳膊碰碰他,他擡頭看我,我把身旁的位置讓了一些出來,掀開毯子的一角。
石頭夠大,毯子還有多,兩個人睡應該暖和多了。
他眼睛裡有了一線溫和的笑意,青年搖搖頭,示意我自己去睡,我知道他是以為我是個女孩子的緣故,但是我無意糾正,他以為我是個女孩子,就會對我諸多照顧,沒什麼不好。
我撿了根樹枝,在地上慢慢比劃起來——自從那夜被母親勒殺未遂,我的聲音就變得極度嘶啞難聽,我便幾乎不再說話,就連對宮人,如非必要,一般都是手語或寫字。
在他面前,不知為何,我一點都不想讓他聽到我嘶啞的聲音。
我跟他說我非常冷,也怕他風寒,現在天數未定,他倒下,我們兩個都會死在這裡。
青年猶豫一下,先是低低說了聲得罪,随即道了謝,爬上石頭,睡在外側,規規矩矩的和我的身體隔了一點距離,身上隻搭了一點毯子邊。
我心底覺得好笑,我人是他救的,東西都是他的,他跟我說什麼多謝?但是好笑歸好笑,心裡卻不知為何,象是被燙鬥輕輕的熨過,有一種懶懶的綿軟,就像是我小時候,伏在母親膝頭,朗朗背誦詩歌時,那種愉悅的惬意。
這種感覺,自從母親去世,我還是第一次嘗到。
我向他靠過去,窩在他懷裡,他僵硬了一下,想把我推開,最終在我頭頂重重歎氣,任我單手從他腋下繞過去,抱住他的背,靠上他的肩頭。
閉着眼,我告訴我自己,我不能睡着,我隻能假寐,誰知道你睡着了這個男人會做什麼?
然而,我卻就這麼沉沉睡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
天依舊是灰蒙蒙的,我睜開眼,還來不及懊惱為何會睡着,就看到了昨晚那個青年。
他懷裡抱着什麼,向我走了過來。
他剛走近我,我就聽到他懷裡極其細弱的一聲喵咪,定睛看去,是一隻小小的,淡黃色的山貓幼崽,極其瘦弱,但是眼睛黑亮黑亮,看到我看它,立刻又喵咪喵咪的叫,還對我揮舞爪子。
這個當儲備糧,怕有些不夠,但是總好過沒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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