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鎖了!
我的腿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強忍住尖叫的欲望,在牆壁上摸索着電燈的開關。可當我按開開關的一刻,我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
這裡竟然是醫院的停屍間!
銀色的屍櫃在慘白的燈光下,滲出絲絲寒氣。三具直挺挺的屍體躺在擔架車上,從覆蓋的白布下面散發出腐惡的屍臭。我拼命的拽着房門的把手,但停屍間的門,卻緊緊地鎖着根本無法打開。我無能為力地跌坐在地上,淚水失控的湧出眼眶。我不知道那個小女孩究竟要做什麼,更分不清她究竟是人還是鬼。我慌恐地看着眼前的陰森的房間,突然,我驚悚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我看見中間那具屍體的腳上,竟然穿着洛東的皮鞋。
“洛東,是你嗎?”我輕聲地叫着他的名字,小心地走過去,盛大的恐懼潮水般彌漫進整個房間。我猛地拽開中間的白布,躺在停屍車上的,竟然是洛東,真的是洛東!一雙泛起藍膜的眼睛僵澀地瞪着,腫脹成黑紫色的舌頭,像一塊腐肉吐在嘴外。
我直直地看着他,竟叫不出一點聲音,隻有幹澀的喉嚨裡發出古怪的“格格”聲。我的頭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一瞬間,眼前一片黑暗……
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
我在停屍間昏迷了一夜,清晨,檢送屍體的護士發現了我。警方很快就趕來了,法醫初步鑒定,洛東三天前死于氫化鉀中毒。
我被警察帶回了警局。一個人委縮在接待室的沙發上,身上依然不停的發抖。從前的生活,不論愛與不愛,我和洛東都過的平穩真實。可是從住進醫院的那天開始,我忽然覺自己像陷入一場無法自拔的厄夢。
我在接待室等了很久,才有一個年輕的警察找我做筆錄。他的問題不多,多半在聽我講着這幾天詭異的事情。我以為他不會相信,但在聽我說完之後,他臉色微微一怔,“有一段錄像,你要不要來看一下。”
這段錄像是醫院監視器拍下來的,原來三天前,洛東就來探望過我。可是就在病房門前的走廊裡,一個穿着醫院雜工服的男人,攔住了他。那個男人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不知和洛東說了句什麼,洛東竟突然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接着就跟他走了。
警官說:“你認識這個人嗎?”
我搖了搖頭。
“他是停屍房的老管理員,現在已經失蹤了。”
我看着監視器的錄像帶,有些膽怯的問,“那是不是也有晚上的錄像?”
警官點了點頭,“我就是讓你來看看是不是她。”
那一刻,我在屏幕上又看到了那個我再也不想見到的小女孩。她抱着那隻破舊不堪的泰迪熊,滿臉天真地出沒在醫院昏黑的走廊。從一個畫面,穿進另一個畫面,雖然靜默地沒有一點聲音,但我仿佛又聽到她踢踏的腳步聲。
突然,挂在我胸前的電話響起了短信的提示音。我受驚地看向對面的警官,他鎮定的點了點頭。終于,我點開了那條短信,換來的,卻是我歇斯底裡的尖叫。因為,那條短信的落款是洛東,他說,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
鬼童
我再也沒有回那間陰森的病房,回家準備聯系新的醫院。洛東骨灰下葬的那天,警方打來電話說停屍房的管理員抓到了。我在審詢室見到了他,他比監視器裡看起來要蒼老許多,始終低着頭,不說一句話。我憤怒地沖過去,拼命地搖着他的身體,大聲地問:“洛東是怎麼死的?你究竟對他做什麼了?”
一直不說話管理員突然擡起頭,說了兩個字,“畜牲!”
我一下愣住了,心中旺盛的憤懑忽然被他淩厲的眼神截斷了。我确定我從沒有見過他,可他的表情卻像對我儲藏了很多的怨忿。
那天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我感覺自己昏沉沉地,有些神志不清,連衣服都沒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半夜,我被客廳裡的電視聲吵醒了,變幻的光線映進來,像藍色的水紋。
突然,我警醒地坐了起來。電視不是我開的!這個房子,除了洛文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鑰匙。我扶着床沿艱難地站起來,壓抑着心中巨大的恐懼悄悄從虛掩的門縫中,向外張望。一瞬間,我用雙手拼命堵住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因為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竟然是醫院裡的那個小女孩!她仍然抱着她那隻泰迪熊,面無表情看着電視。
我躲在門後,飛快地拔着報警電話,那是我惟一的救命稻草。可是,我的手指卻在最後一個鍵上停下了,我的右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的闌尾炎發作了。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呻吟。
“你很希望我被抓住嗎?”
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在我頭頂響起,我猛地擡起頭,電話“啪”的掉在了地上。是那小女孩,不知什麼時候,竟站在了卧室的門外。粉色的眼仁,透過門縫,射出冰冷的光。我尖叫着關上房門,用盡全身的力氣死命地抵住。窗外已經響起鄰居的叫聲,我想,我會得救的。
1999年1月22日
大雪趕在除夕之前,又下了起來。凜冽的空氣裡飄散着炮竹煙火的味道。那天警察趕來的時候,沒找到小女孩一個影子。緊閉房門沒有被撬的痕迹,警察對我滿臉不忿的表情,在我腹痛難忍的樣子下,沒有發作。我的闌尾炎由慢性轉為急性,不得不又住進了那家不祥的醫院,因為隻那裡才準備好了足夠的Rh陰性型血。
麻醉室的燈光很亮,白晃晃的。綠衣的護士給我注射了麻醉藥後離開了,把我留在麻醉室等待安靜的睡去。迷沌間,我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又尖又細,尾音拖着奇怪的哭腔。我知道,是那個小女孩來了,可我的肢體卻在一寸寸的失去知覺,隻有意識仍然清醒。我感覺一片陰影罩了過來,是小女孩的頭,低垂着望着我。我艱難地問:“你是誰……為什麼……”
小女孩輕輕地笑了,從衣袋裡摸出一張泛黃的紙頁攤在我的眼前,我看見一排十分眼熟的字——1999年1月22日。
我的身體在強大的刺激下,發出一串緊促的痙攣。那是我的筆迹,八年前寫下的筆迹。一段我從不願想起的記憶,傷疤一樣被生生揭開了。那時我和洛東剛剛二十歲。我們意外有了孩子,可是醫生說我的體質血液特殊,人流不慎,會有生命危險。之後,孩子就在我們的猶豫不決中出生了。二十歲,我和洛東沒有結婚,沒有房子,沒有事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長大,而那個孩子,卻是天生的白化病,永遠不能到曬到陽光,注定要短命。于是,在孩子出生的第三天,我們決定把她扔掉。隻是,在洛東離開前,我在裝孩子的提包裡塞了張紙條——1999年1月22日——那是她的生日。
“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媽媽。”
怪不得第一次見她,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那雙因為白化病而泛着淡粉的眼睛,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底。原來,她是我曾經抛棄的女兒。我努力想要看清她的樣子,但是不能,麻醉藥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意識漸漸散漫。我隻能聽見她在我耳邊輕輕地說:“我是被看死人的爺爺撿回來的。爸爸把我扔在醫院的後面,他自己都不記得了。直到那天爺爺看到你的血型報告,才知道你們是我的爸爸媽媽。爺爺不讓我白天出門,說我曬太陽會得癌,可是他自己卻先得了。他說自己死之前能找到你們,就不要放過……”
我漸漸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了,隻能感覺到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陽光、在停屍房長大的孩子的偏執和冷漠。也許,這是我一個不負責的母親該有的報應吧。她似乎扒開了我的嘴,向裡倒了些什麼。我最後聽到的聲音,是護士驚聲的尖叫。
一則晚報上的新聞
本報訊,市醫院又發生一宗命案。在麻醉室發現兩具屍體,其中一個系患有白化病的8歲女童,經屍驗,兩人系母女關系……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要當反派的小師妹 我在古代賣内衣 寂情女人 紅鞋的血咒 最後的貞節牌坊 仙家總是許多愁 我是你的終生黑+番外 不喝孟婆湯(人鬼情系列之八) 鴉片香 在來世的左邊等你(人鬼情系列之一) 雨巷+番外 炮灰今天被休了嗎 關燈吃面後,重生叱咤股市 寶玉傳 黛玉傳 蝕毒(上卷) 玄幻:妖族少主請矜持 末世:開局先殺小日子,我無敵了 無事生非 寶可夢:最強雙子訓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