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又看向遠處那另一桌客人,卻已經沒了聲息,面上一片死灰色。顯然毒性猛烈,普通人根本無法抵禦。這老者雖然也被銀絲所傷,卻因功力稍微深厚一些,才能堪堪抵住毒氣侵蝕。
“賊子,快拿解藥來。”老者大急,手中旱煙袋向着俊美男子面部打來,來勢洶洶。
然而,未見男子有任何動作,身軀卻忽然飄動起來,躲過了老者攻擊,顯然,輕身功夫極佳。
忽然一柄劍如流水般連綿不絕堵住了俊美男子的去路,卻是趙凡出手了。俊美男子不問青紅皂白,出手傷人,讓趙凡大為憤慨。
俊美男子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劍鳴聲聲,将趙凡的劍擋在體外,力量比趙凡還要強上幾分。
老者顯然也是凝罡境修為,半尺罡芒吞吐,跟趙凡一起,合力攻向俊美男子。
俊美男子在兩人的合力之下,頓時有些手忙腳亂,想要再次發出暗器,卻始終沒有機會,于是,抽冷子向後一縱,飄身而起,說道:“今天小爺就先饒你們一命。不過,你們的命給我記好了,小爺随時會來取。”
趙凡想要追趕,卻見對方在黑暗中躍過高房,已經沒了蹤影。
趙凡無奈,隻得退了回來,此時,老者卻顧不得自己的毒傷,快步走到自己女兒面前:“晴兒,你怎麼樣?”邊說邊把女兒扶起,雙手貼在後心,一股真氣度了進去。
趙凡也趕緊将青年男子扶起,用真氣驅毒。然而,半晌過後,終是無用,青年男子和女子都沒了聲息。
老者仰天悲聲哭泣:“唐門,我與你不共戴天,”話未說完,一口黑血噴灑而出,也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趙凡連忙扶住老者,心中卻暗暗驚歎,“這毒竟然如此厲害?又是唐門嗎?”
本來老者因為功力深厚,還有一絲希望,但為了攔住敵人,獲得解藥,卻錯過了最佳自救的時機,終于也毒發。
趙凡趕緊運功,想要幫其逼出毒素。老者搖了搖頭,歎息道:“多謝少俠,沒用了,晚了。也好,這樣我就可以跟我的晴兒一起走了。不過,”老者忽然用力抓住趙凡手臂,恨恨的說:“可惜沒能報的大仇,我不甘心啊……”
趙凡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者慢慢看向趙凡,說道:“少俠,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幫忙。老夫乃是破天宗當代掌門。說來可笑,我破天宗數百年前也是響當當的大派,卻因功法失傳,如今隻剩我等三人,而如今,更是要斷了宗門傳承……”
老者顫巍巍的從懷裡取出一物,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少……少俠,這是我宗門掌門信物,希望你能幫我擇有心人将門派傳……傳下去,這樣我……我九泉之下也可以去見列列祖列宗了。”
一塊沉甸甸的令牌放到了趙凡的手中,趙凡一看,正面是一個大大的“天”字,背面卻是一個模糊的人像,雙手舉天,似乎正在修煉某種功法。
趙凡不忍老人傷心,于是點了點頭。老者仿佛了卻了心事,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費力的伸出一隻手,向着女兒的手臂慢慢抓去抓去,仿佛要把世間最寶貴的東西抓在手中。然而,手臂伸到一半,無力的垂了下去,就此死去。
趙凡閉目不忍,内心卻對俊美男子的行徑産生了難以言明的憤恨。半晌過後,趙凡睜開眼,自言自語道:“你放心,此仇我一定會幫你報,如違此言,天誅地滅。”
打鬥聲早已經把房間内休息的人驚醒,大家紛紛出房門觀看,卻發現地上躺了數具屍體,不禁驚呼,遠遠的躲着,議論紛紛。
眼見店内已無活口,那沒受傷的幾人已經倉皇離去。忽然,櫃台後面傳來響聲,趙凡一看,原來是掌櫃的正伸出頭來觀看。
幸好掌櫃的躲在櫃台後面,才幸免于難。趙凡走向前去,對掌櫃說道:“老丈,方才的事情你都明了,麻煩你前去報官吧,我在此守候。”
“好的,少俠,我這……這就去,”掌櫃的跌跌撞撞的向着衙門方向而去。
不久,一群捕快湧了進來,領頭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見了趙凡,一抱拳說道:“某乃本地捕頭陽奕,不知少俠是?”
趙凡掏出自己的錦衣衛令牌說道:“在下乃紫陽府錦衣衛趙凡,路經此處,發現歹人行兇。”
陽奕連忙行禮道:“見過趙大人。不知行兇者是何人?大人可有眉目?”
“歹人已經逃走,具體底細并不清楚,但我推測可能是跟蜀中唐門有關。”趙凡不能僅憑老者的話就認為對方是唐門中人,那樣太武斷了。
趙凡接着道:“但這隻是推測,你可據實上報。另,”趙凡一指死去的老者和女兒說道:“這乃是父女兩人,你可将其二人葬于一處,萬萬不可分離,明白嗎?”
“卑職明白,”陽奕連忙答應下來。
看着捕快們驗屍、收屍完成,趙凡也無心睡眠,于是連夜趕路。
七月的暖風吹的人心醉,但趙凡的心卻冰冷一片。果然,俠以武犯禁,朝廷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江湖豪傑千千萬,單憑趙凡一人之力卻不能改變些什麼。
一夜狂奔,到天色微明時,人困馬乏,趙凡下了馬,找了一塊青石,仰躺在上面,漸漸進入了夢鄉,那馬兒卻也識趣,雖未栓繩,卻不曾離去,在趙凡四周自行尋覓吃食。
哒哒的馬蹄聲将趙凡從夢中驚醒,隻見數騎快馬正在向這邊趕來。領頭的是一個氣宇軒昂的漢子,身後數人也一個個魁梧雄壯,動作統一,渾身充滿了無盡的煞氣。
領頭漢子見趙凡獨自一人躺在大青石上,于是高喊道:“小兄弟,此處距離昌平州還有多遠?”
趙凡想了想說道:“大約還有五百裡路左右。”
中年漢子哈哈大笑,說道:“謝謝小兄弟指點。這裡有十兩銀子,請小兄弟收下。”說完,手一揚,一錠銀子帶着勁風向着趙凡飛來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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