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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皇後出馬,原本慌亂的朝局立時穩住了。敬硯姝對丞相的指示隻有一條:世家可以動,京城不能亂。
張靖亭心領神會,威逼利誘朝中高門“捐獻”了豐厚的錢财糧食和帷帳布料,并許多懷揣秘方的“私家醫生”。又征用了京郊一座道觀與一座佛寺作為隔離區,給病人最好的照料。
五成兵馬司、京兆衙門與金吾衛三班倒十二個時辰巡街,一旦發現滋事搗亂的立刻嚴懲不貸。雖是京中氛圍依舊緊張,好歹是能有條不紊的将政令推行下去。
“天花從發病到痊愈大概需要四十天左右,而死亡高發期是第十五天到二十天。如今還沒出現大規模的死亡,讓丞相一定安撫好百姓的情緒,如若有人散布謠言挑撥生事,不管是什麼背景的,允許先斬後奏。”
她一邊說,周平已經寫好了條子,隻等一會兒送到前朝去。敬硯姝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轉頭又望向床幔中的陰影,莫名生出一種期待:若是冷枭言就這麼死了,大約也是個不錯的結果吧。
皇帝陛下并不知他心之所念的妻子已經生出了怎樣可怕的心思,等他醒時,已是夜幕垂垂,燭光搖曳出昏黃的影子,整個屋裡安靜的仿佛死寂。
他并非是痊愈了醒來,而是臉上奇癢無比,逼着他動一動手,用力撓一撓。誰知手尚未拿起,已經被一雙柔夷握住。敬硯姝雙眼熬的通紅,嘴角卻是驚喜的笑意:“你終于醒了?!”
冷枭言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喉間啞的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皇後娘娘親自端了一杯藥茶慢慢喂他,眼神卻一刻不錯,始終系在他身上。
苦澀的茶水讓他皺眉,依舊用力咽下去。四肢酸軟的根本無力動彈,皇帝陛下又升起焦躁——他已經太久沒有這樣狼狽過。
“臉上。”他嘶啞着聲音提醒。
敬硯姝了然的點頭,用素色帕子沾了藥水一點點替他輕輕抹,一邊解釋道:“是出花了,可不能搓破,破了就得留疤。”
她笑的全無芥蒂,仿佛不知自己手下撫過的是多麼可怕的病竈,反倒有心思逗他:“咱們陛下可是難得的美男子,萬一因我照顧不周而變成個麻臉,我可罪過大了。”
冷枭言扯了扯嘴角,繃緊的神經松了一些。敬硯姝在床沿坐下,将最近朝堂的局勢和她的應對之舉慢慢說與他聽。
皇帝陛下聽她娓娓道來,然看着她妍麗的側臉,腦子裡卻慢慢分了神。他一直自诩天授君權,是個功成名就的大男人,可似乎在敬硯姝面前,他始終無法得振夫綱。
從他與她相見的那一日起,敬硯姝始終是淡然而驕傲的。這種驕傲不似薛貴妃那般自傲,而是發自内心的疏離淡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全,亦不對任何人折腰。他這一輩子被敬硯姝幫了多少次,救了多少回,可他能給她的,不過是天下共主,母儀之名罷了。
偏偏,她最不屑的,就是地位和權勢。
而她唯一的堅守,是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及他擅自捅破了許多年前留下的晃眼,她竟然也就原諒了。
他突然慌了,不知是不是病中太脆弱,他突然有一種無助和絕望。佳人分明就在身側,還握着他的手,可他卻覺得兩人已是河漢相隔,甚至越離越遠。
“硯兒,你在這兒,别走。”他小聲說,快的敬硯姝根本沒有聽清。
對上敬硯姝疑惑的眼神,冷枭言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收起了茫然。隻他并未過問朝政,而是嚴肅的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你當真出過花?我怎麼從不知道?”
皇後娘娘一時語塞,轉過頭去憋了一口氣,讓眼眶染上淺淺的绯紅。冷枭言無奈的搖頭:“太任性了,怎麼可以這樣冒險。”
“不然呢?”她兇巴巴的瞪他:“放你一個人在這兒,我在坤和宮裡瞎擔心麼?還不如來這兒看着你呢。”
“可是前朝——”
“我是後宮女子,我管不着你的前朝!”皇後娘娘撇過頭去,壓低了聲音吼他:“冷枭言,你别想把一切甩給我,你要管前朝,自己好起來去管着。幾張聖旨就讓我為你的江山社稷子孫後代當牛做馬?你信不信我——”
她與他目光相對,一字一句說給他聽:“你信不信我陪你一塊兒下去,管它鬧個天翻地覆!”
一滴淚終于承受不住重量,順着眼角滑落在下巴尖,顫巍巍的掉落塵土消失不見。冷枭言心頭大恸,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用力握住她的手,卻是什麼話都再說不出。
敬硯姝又笑了,笑容裡多了幾絲凄婉:“你應知道我不是吓唬你的,我這人說到做到,也不怎麼怕死,就看你怕不怕好好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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