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李家世代的輝煌,張嬷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傲然,她附和着說道“可不正是四小姐的這話,暴發戶而已!不過是富了一倆代,現在就張狂成這樣了!”
秦家之所以能富裕也是從秦世德祖父那一輩起始的,秦世德的祖父原本隻是個錢莊小學徒,因緣巧合之下救了一個蘭陵徐家的家主徐冒,蘭陵徐家是江南首富,而徐冒感念救命之恩,于是便資助秦世德的祖父一些銀兩,在素雲城開辦了一處錢莊。從這處錢莊開始,秦家慢慢開始發迹,到了秦世德父親的時候,秦家已然是富甲一方了。後秦家遷往建安,又在建安開設了一些店鋪,這才慢慢的在江南一代有了些名号。直到這幾年,秦家因為白姨娘的關系迅速崛起,與徐家竟然呈分庭抗禮之勢,而秦家也越發的行事跋扈了起來,直至今年,秦家竟然開始與徐家搶奪起江南茶葉的經營權來,這一下徹底與徐家決裂。
這些都是張嬷嬷在車上與李氏所說的,李氏聽過之後嗤之以鼻。都說商人重利,因此若是與徐家沒有那麼多過往的話,秦家如此做自然這無可厚非。但還有一句話叫商人重義,秦家發迹本就源于徐家,而秦家這些年在商場上如此順暢,其原因還是徐家為秦家護航,如今秦家為了利益而棄恩情于不顧,豈不是讓其他人寒心,又誰敢真心與秦家合作?
李氏沒有再說什麼,随着由張嬷嬷引路,朝秦府大門而去。
到了正門,張嬷嬷卻驚訝的發現正門沒有開。一見之下,張嬷嬷頓時惱了起來,對着守門的人怒道“我早就說了有貴客要來,讓你們掃地灑水,開門迎接,為何如今不但沒掃地灑水,竟然連大門都沒有開,你們到底當的什麼差?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回了夫人,把你們全都拉着腳賣了?”
對于張嬷嬷的怒火,守門的人半點害怕的神情都沒有。
守門的人挑了挑眉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張嬷嬷說的哪裡的話,這正門又豈是随随便便就能開的?你說讓我開不管用,這是要白姨娘恩準才能開的了的,白姨娘不點頭,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開這正門!剛才我已經去回白姨娘了,姨娘身邊的雪碧姐姐說姨娘正在午睡呢,讓我等姨娘醒了再去回事兒。”
“你..”張嬷嬷被氣的臉漲的通紅,頓時就想發作。
“算了,嬷嬷.....”李氏冷冷的看了那家丁一眼,又擡眼看了看那金燦燦的大門說道“這白姨娘好大的架子!好大的派頭!今天我就暫且走這小門了,一會若是見了秦大老爺,我倒是要問問,我這國公府的嫡兒媳是不是上門來讨飯的,竟然受到如此的對待?”
張嬷嬷恨恨的看了那守門的一眼,聽李氏如此說,便知李氏是有計較的,隻得忍下這氣來,帶着李氏和許悠然從角門進了秦府。
進了秦府,張嬷嬷引着李氏一路朝後院而行,正走着,忽而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女子吆喝的聲音,緊接着便從遠處排着隊跑來了一行人。
見遠處跑來的男男女女,李氏不由得一愣,對張嬷嬷問道“這些人在幹什麼,排着隊如此奔跑,成何體統?”
張嬷嬷本就在門房生了一肚子氣,見了這群人更是惱怒的道“還不是那個白姨娘出的幺蛾子,說什麼人人平等,男女平等,自由戀愛什麼的,還說奴才也有人權,不但要讓他們生活好,也要豐富他們的業餘文化什麼什麼的鬼話。天天的讓丫鬟和小厮家丁混在一起,男男女女,每日裡還要跑步,直把整個府裡都搞的烏煙瘴氣,就連建安城都笑話秦府沒規矩。”
李氏驚訝不已,随後又疑惑的問道“人人平等我還能懂是什麼意思,但這自由....戀愛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就是.”張嬷嬷難以啟齒般的說道“就是随便這群丫鬟和小厮之間亂搞,上個月還有個丫鬟忽然有了身子,那白姨娘不但沒罰,反而高高興興的賞了那丫鬟和小厮三十兩銀子,讓兩人完婚!”
“竟然有這樣的事?”李氏簡直被颠覆世界觀了,幾乎懷疑這白姨娘是不是瘋了。
當年許泰和李氏雖然也是自己看對了眼,而三姐李清婉也是對秦世德一見鐘情,但
私下裡卻沒有半點接觸,也是在成親之後才會有肌膚之親的。本朝男女大防已經是沒那麼重了,但是白姨娘說的自由戀愛卻依然是無比的傷風敗俗。
第五十六章糟踐(和氏璧加更)
?“可不是呢,這樣的笑話多了去了。姑爺不但不管,竟然還說白姨娘是女中豪傑,不讓須眉,又說白姨娘尊重下人,讓人欽佩雲雲”張嬷嬷搖着腦袋無奈的說道。
“呵呵.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姐夫還有那個白姨娘就不該用什麼下人伺候着,不是人人平等嗎?把他們的銀子全都分給大家,那才是平等呢!這話他們也真敢說!人人平等?那是不是皇室貴胄也和尋常百姓平等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傳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便是說成謀逆的大罪也是未嘗可知的。”李氏起初還是嘲諷,之後略一皺眉,複又憂心的說道。
張嬷嬷一驚,連連點頭道“虧得四小姐竟然能想到這一節,可不正是這個理!四小姐您好歹幫幫忙,若是秦府真獲了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白姨娘的不了好是咎由自取,但我家小姐和小少爺、小小姐也定然會受到牽連,到時候如何是好?”
“這事不在我,而在三姐。三姐從小到大雖是性格綿軟,但卻不是那沒見識的女子,若是往昔,未嘗不能想到這一節。隻是現在...唉!..先去看看三姐再說吧!”李氏無奈的說道。
秦世德好歹還沒做的太絕,至少正房還是秦夫人住着。
張嬷嬷引着李氏剛到正房的院門口,卻見門前有一丫鬟,看見張嬷嬷等人的時候眼睛一亮,急忙跑上前來說道“嬷嬷,您可算是回來了,您剛走,老爺就過來了,對着夫人說要立白姨娘為平妻,逼夫人答應。夫人自然不允,老爺就在屋裡又是摔東西又是罵夫人不賢,您快進去看看吧..”
張嬷嬷聽後手都氣的發抖了,而李氏一聽登時也是大怒,也不用那丫鬟引路了,邁步急忙便朝院裡而去。
剛一進院裡,就聽見一間屋内吵吵嚷嚷,隐約能聽見什麼諸如“平妻”“妒忌”“靈兒之類的話”,又能聽見又女子低低的哭泣之聲。
李氏雖然看似柔和溫婉,但卻最是性子爆的人,不然也不會把許泰這個纨绔子弟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李氏站在門前聽了一會,但聽清裡面的話之後心中的火“騰”的一聲就上來了,牽着許悠然的手,上前幾步,一腳便把門踹開了。
屋裡面,秦世德正剛摔了一個茶杯,看着秦夫人那張因久病蠟黃的臉哭的毫無美感,又想到白姨娘那嬌俏可愛的面容,不由得對秦夫人更加的厭惡了起來。
秦世德喝道“以前見你也是個好的,卻沒想到竟然如此的不通人情,我不過隻是想把靈兒給扶為平妻,這有什麼錯?靈兒對這個家兢兢業業,家裡的銀子一半都是她一個人賺的,又為我養了個女兒,如今竟然還是個妾的位置,你讓别人怎麼看她?”秦世德見秦夫人不應聲又不耐煩的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天天看見你就覺得晦氣,家裡的事不能操持,孩子不能教養,沒休了你已經是念記往昔的情分了,我勸你好自為之..”
門“咣當”一聲響,這把秦世德吓了一跳,他剛要發作,卻隻見李氏從門口走進來,緊接着就聽李氏清冷的聲音說道“姐夫真是好大的脾氣,竟然說出休妻的話來了!我來問你,你憑什麼休妻?是姐姐犯了哪條七出之罪,讓姐夫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呵呵,為了個賤人竟敢說休妻?好大的膽子,我李家的女兒也是你敢欺辱的?你真當我李家是個破落戶,竟然全無娘家人不成?”
秦世德完全沒想到李氏竟然會來,說起來這些年與秦夫人成婚,自此後從未再見李家人來過。起初秦世德還對李家有所忌憚,但之後不管是扶白姨娘為妾,還是之後對秦夫人的冷落,李家人都沒出頭,這也讓秦世德慢慢的沒了顧忌,因此才有今天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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