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高高在的親王皇室近支,仍能享受錦衣玉食的活,可絕大數宗室與皇血緣疏遠,祿米微薄,本就難以維持計,嘉靖、隆慶年間還時常遇到拖欠折算其他物品的情況,度日艱難。
許宗室日子過得窮困潦倒,王國光也給朱翊鈞舉例子:“有的年遇三十而不婚,有的暴露十年而不葬。”
《皇明祖訓》有規定,凡皇室宗親,隻要犯的不什麼謀逆大罪,就不會判處死刑,頂囚禁起,還能管飽。
于許宗室員,橫行鄉裡,欺壓百姓,地方府衙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但這也不能完全怪朝廷,嘉靖四十一年,禦史林潤有過統計,全國田賦一年繳朝廷約四百萬石,而宗室員加起,需要供給的祿米達八百五十萬石,足足一倍還的虧空。
宗室問題也不到現在才出現,早在正德年間就開始顯現,于,朱翊鈞命造敕房給他找正德、嘉靖、隆慶時期的奏疏,他要看看祖宗們都何解決這個問題。
不出意料,祖宗的處理方法,毫無參考價值。
要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麼宗室疏皇帝,被皇帝一頓責罵,押送到中都鳳陽幽禁起。
這對于那些底層宗室員說,未嘗不一件好事。鳳陽關的都皇親國戚,管吃管住,除沒有自由,條件還不錯。
朱翊鈞左思右想,又宣内閣、戶部前商議。
張居正一直以都主張朝廷應該好好整頓一下宗室在藩地橫行,魚肉百姓的亂象。
朱翊鈞覺得,懲治犯罪雖然勢在必行,但也隻治标不治本,要從根本解決問題,還得解決他們的存問題。
于,又有人提出,早在弘治十六年,就有大臣提議,讓宗室子弟進學,與其他儒學員一起參加鄉試會試,若能考中進士者,可授予王府官職。
但此提議立刻遭到禮部反對,理由也很簡單,祖制未有先例。
太祖高皇帝有言在先:“凡子孫,欽承朕命,無作聰明,亂已之法,一字不可改易。有冒犯,或意欲改變祖制之臣子,犯人淩遲,全處死。”
“祖制不可違”從皇帝到大臣都必須遵守的基本準者,但凡有人動改一改的心思,立即就會有一大堆人跳出反對。
事實,祖當年此忌憚蕃王,也不敢違背祖制,之廢除。
朱翊鈞宗室問題拿到朝會讨論,正他預料的那樣
(),在解決問題,大臣們态度消極,但隻要一提到重修祖訓,立刻就有一堆人站出,跪在他面前,高聲疾呼:“萬萬不可!”
早朝之後,朱翊鈞單獨宣張居正文華殿進谏。
“先不妨猜一猜,要說什麼。”
張居正自認為,這世除馮保,最解皇的人,就他。
他不用猜也知道:“陛下欲重新修訂總制度。”
朱翊鈞大笑:“知者,元輔先也。”
說完,他又歎一氣:“從小到大,沒少聽‘祖制’字,也知道,這個字,沒少拖累大明。比,汪直。”
汪直不想當海賊,隻想做意,曾經幫助朝廷剿滅過不少倭寇,從始至終,都在請求朝廷開海,通貢互市。
最終,卻因為祖制,被王本固抓捕并處死,導緻東南地區飽受十年倭寇之亂。直到穆宗即位,經過好一番拉鋸,才終于得以開海。
朱翊鈞看向張居正,忽然笑起:“若違背祖制,為不孝,那這個不肖子孫,就讓做。”
“百年之後,見太祖,自會請罪。”
很快,聖旨下到内閣:即日起,宗室子弟,軍以下,皆可進學讀書,參與鄉試、會試,考中者均可授予官職。
同時,宗室子弟也可從事四民之業,亦不受限制。
宗室祿米應按時放,不得拖欠,每年按比例遞減,為期五年,五年之後全部取消。
這隻第一階段,親王、郡王、鎮國、輔國、奉國軍的祿米也會逐年減少,讓他們自謀路,直指徹底削藩。
不僅此,朱翊鈞也趁此機會下诏,百姓不必按照戶籍從事四民之業,可根據自身情況,選擇從事的行業。從順天府開始試點,逐漸向全國推行。
同時,降低土地資源稀缺地區的稅賦,比甯夏、甘肅、川東、貴州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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