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麼想離開我……”他低頭,聲音悶悶的。
我疑惑,不知他為何這樣說。
“不是陪我到傷好嗎?就那麼想我的傷好了,離開我嗎?”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突然轉換話頭,疲懶地笑道:“立冬了,天涼了,為什麼今兒不睡上來?是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
我低頭,算是默認了,前幾日他昏迷,我睡着也好就進照顧,可今兒個,莫名其妙地說什麼“吃了我”的話又是誰說的?
頭頂傳來一聲歎息,我皺眉擡頭,卻聽他歎道:“你這樣,腰上的傷更好不了了。”
他說着身子往裡頭挪了挪,讓我睡上去。明滅的燭光裡,我看向他的眼睛,不知怎麼,就溺死在他那雙黑色的泛着橘紅柔光的眸子裡,稀裡糊塗地就睡了上去,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被他的猿臂環得緊緊的。我心一顫,卻聽到他安穩的呼吸聲響起,他隻是抱着我,再沒有做什麼。我轉過臉,對着他,看着他安睡的俊臉,心裡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仿佛有他在身邊,就可以毫無防備地睡死過去,我隻是安靜地閉眼,沉沉地安心睡去……
天漸漸轉涼了,我擔心他左胸的傷口傷及肺部,就天天炖潤肺的梨子湯給他喝,把梨子削了皮,就整個放到茶盅裡炖了。嬌生慣養、等着伺候的某人笑問我是不是偷懶了,我心道梨子怎是能分的?分梨諧音“分離”,總不是什麼好兆頭。我歎了口氣,也懶得和他說。等梨子過了季節,一轉眼也過了三個月,他的外傷倒是愈合了,差不多能下地了,隻是内傷一直不見全好。
而我,倒也有點眷戀上這樣樸實的山居日子,仿佛我和他就是一對平凡的夫妻,我是他無鹽的娘子,他是我久病的夫君,我竟莫名地生出和他一直這樣下去的心。隻是,這終是不可能的。我怎麼忘了,他是十四皇子啊……
冰涼的湖水拉回了我的思緒,我忙把手從水裡伸出來,小心地呵了口氣,因是生怕和婦人們擁在一道洗衣服,我每天清晨天不亮就捧着一盆衣服去湖邊洗,用木闆拍搗。這幾日,湖水突然就冰了,可天氣倒是不雨,猶豫幾番,還是決定換洗床單。冰水把皮膚凍得發紫,兀自搓揉衣物的手,搓着搓着,就搓出了泡,我曉得這水快結冰了,隻是,再習慣幾日,就好了。
抱着一盆洗好的衣物,回身走上灰色的初冬石道,一路走回宅子。把衣服晾在院子裡的繩子上,雪白的被單、衣物被抖開,晾起,後頭突然有人伸手環住我的腰,我知道是誰,隻是無聲地仰靠着他。
“州兒,你的手怎麼那麼冷?”他捏起我的手,捧到我胸前,為我搓揉。
我閉上眼,清晨的薄霧漸漸被冬日的日光驅散,暖人的陽光灑下來,包裹着我和他。我竟覺得異樣美好,不由地,彎了彎秀眉。若是,我們都老了,像這樣過着日子,該多好。
灰色的瓦檐漸漸變矮,院子裡,白色被單飄飛下,俊美挺拔的男子抱着白衣紫裙的女子的身影漸漸變小,瓦檐外,偶爾傳出親昵的對話……
“你是不是站累了,要不要休息?”
“别把為夫想得那麼沒用好不好?”
“你說什麼?”
“不是你對隔壁蔡阿婆說我是‘夫君’的麼?”
“……你的武功恢複得怎麼樣了?”
“今天的豆腐可都是為夫切的……”
……
☆、番外 三十 祯居秋暝
其實,重遇州兒,是佞祯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意外。但這意外卻着實可喜。
在雪花融化的陽光下,那飄着晾幹的被單和簡單的衣物的小院裡,州兒就那樣安靜地笑着。陽光仿佛驅散了她的清冷,讓她就在那衣袂飄飄間微笑。從後面将她抱在懷裡,仿佛自己的世界裡,隻有她……
他忍不住從身後環住她的腰,把她擁入懷裡。她微微掙紮,卻最終軟化在他假裝的虛弱悶吟裡,再不敢用力。他吃定她的心軟,低頭狡猾地笑,越發放肆地熊抱。
鼻端是她松軟的秀發,耳邊是州兒輕柔的話音,她的關切,她的擔心,她偶爾的溫柔,都如這冬日裡的旭陽。佞祯笑着,摟着她好久好久,久到根本不想放開……
(上)
從九哥的多寶齋離京後,就一直蟄伏在津州海衛的軍營。他有他與生俱來的顯貴和驕傲,即便内傷一直不得醫治痊愈,練武場上,他從來不會節制推辭。
而在一個月後聽到州兒逃走的消息的時候,終于内傷複發,她竟然敢逃,敢讓他找不到她!當時表面穩住的内傷再度發作,他終是噴出一口淤血,卻沒想到昏迷中,仿佛竟見到了州兒。他隻是摟住她,将她箍在懷裡,再不容她再逃脫,而這樣竟連胸腔都不再如火如灼地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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