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國後趙西栾換了号碼,以前手機上很多聯系人都沒存下來,所以現在趙西栾能收到的短信不多。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上轉播的中國春節聯歡晚會,記憶越過大洋飄回鄰南,想起了前兩年的春節。
那個時候的這個點,他一定是在和别人打電話。
周堯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但其實他總是會做一些讓人心軟的事,比如趙西栾認識周堯的那幾年裡,周堯總是會陪着他守歲,然後在新年的鞭炮聲裡,給趙西栾打電話,隻是為了給趙西栾說一句新年快樂。
可是今年什麼都沒有。
這一年的春節趙西栾過的很平常,因為臨近畢業,所以趙西栾沒有跟趙西津回國拜年,大年初二送趙西津他們去了機場後,就回了公寓,一個人在公寓裡窩到初六。
新的學期開學後,趙西栾開始着手準備研究生考試。他想着法子讓自己變的忙碌起來,免得時間太多會讓他多想。這一年秋天,趙西栾在的學校發生火災,當時正在上課的教授立馬組織學生立場,可是突然遇到這事的學生亂了手腳,一群人慌亂的下樓梯往外面走,本來走得好好的趙西栾,被後面一個男生推到一邊,差點滾下樓梯,推他的人是當初說喜歡他的法國男生,而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要幫趙西栾一下。
最後煙嗆進鼻子,讓趙西栾狠狠咳嗽起來,他才動作迅速的站了起來,跟着其他學生走出教學樓。
趙西栾剛出教學樓,那個先前推他的法國男生就走了過來,跟前面很多次一樣,一副深情樣,問趙西栾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看醫生。趙西栾盯着這個男生看了好半天,一年來第一次回答了他,他說了一句髒話,“shitup”
法國男生本來因為趙西栾的反應而高興,以為他追的這個來自東方的高冷美人要接受他的愛了,可是在聽明白趙西栾的話後,他的臉色就整個黑了下來,看起來像是要和趙西栾打一架似的。
但是趙西栾沒有理他,在表明他對他的追求的回答後,趙西栾轉身就走了。剛才摔倒在樓梯上時,趙西栾忽然想起他高三時學校弄的一場火災防演,當時趙西栾本來是不想參加的,覺得這實在無聊,可是班主任卻說要點名,沒法趙西栾隻好呆在班上聽校領導命令。
隻是由于前一晚熬夜熬的晚,加之早上沒怎麼吃東西,所以趙西栾下樓梯時完全是懵的,整個人也是随着人流一起往下走。走到三樓時,趙西栾不出意料的踩空,整個人往前倒去,眼看着就要撞到前面的人了,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因為有個人摟住他的腰,将他整個人往懷裡帶了去。
趙西栾因為這一跌,跟着清醒了過來,他感受到環在他腰上的手,正想回頭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抱他,就聽身邊傳來一道略帶關心的聲音,“沒受傷吧?”
抱他的人是周堯。趙西栾一側頭,就看見了認真盯着他看的周堯,而周堯的眼裡藏滿關心。趙西栾一愣,沒想清楚周堯是怎麼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可周堯看趙西栾這樣,以為趙西栾是被剛才發生的事吓到了,也沒管樓梯上還有很多學生在下樓,手一用力将趙西栾抱進懷裡,然後動作輕柔的揉了揉趙西栾頭發,護着他往樓下走,聲音溫柔的說,“沒事了,我在旁邊陪着你,乖啊。”
往事有多甜現實就有多殘酷。
趙西栾想起出國前和褚桉的見面,當時褚桉揍了他一拳後,直說他會後悔的,趙西栾還沒放在心上,可是現在他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他心裡的那股情緒。趙西栾想周堯。
分開七百多天後,趙西栾在大洋彼岸,思念周堯入骨。
對周堯的思念,在趙西栾拿到研究生offer後達到頂點。當他拿到心儀的大學的研究生入學資格後,趙西栾心裡想到的第一個分享的人,是國内的周堯。
長這麼大來,趙西栾隻和周堯一人說過他以後想做的職業,也隻在周堯面前細細說過他的夢想,所以在他考上研究生後,趙西栾想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周堯,讓他能知道他的情況。但是趙西栾做不到,且不提兩人長時間沒聯系,最簡單的一點是他連他的電話都沒有。
趙西栾沒有立馬回國去找周堯,哪怕心裡很想他。
他繼續留在國外學習,并且在心裡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告訴自己在取得一定成績前不能跑回去找周堯,他要功成名就了再到周堯身邊,那個時候再重新追求一次他的美人兒。
在國外兩年,趙西栾有所成長。當初很多困擾他的事,趙西栾都能想明白了,而且說起當初的分開,趙西栾雖然遺憾但是他卻不會後悔,甚至慶幸當初自己做了那個決定,因為就算當初他們沒有分手,趙西栾知道他和周堯也走不遠的,甚至在未來的某一天還會鬧的老死不相往來。
他和周堯之間存在的問題,不是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夠解決的,需要的是交給時間,讓彼此在時間裡成長,那些彼此身上的棱角才會慢慢被磨合,兩個人也才會更契合。
但是怕就怕在,等他自信的敢回去見周堯了,而那個妙人兒卻不想要他了,甚至身邊已有良人。趙西栾不敢想,隻敢祈求上天對他溫柔點,讓他還有機會到周堯身邊。
可是趙西栾的如意算盤,卻被意外打破,他計劃好的條條框框,因為一件事全都作廢,本想回就回的事,也被強制性隔開,讓他和周堯的再見面往後推遲了将近五年。
趙西栾剛讀研究生那年冬天,恰逢趙老爺子八十大壽,趙家準備好好操辦一番。于是本不準備回國的趙西栾,見此隻得買了回國的機票,回家幫趙老爺子慶生。
趙西栾是夜裡到家的,而趙老爺子的慶生宴會在次日夜裡舉行,因而趙西栾在家裡睡了一晚後,就被趙母叫去選衣服,好準備晚上的宴會。
鄰南谌家的人來的早,而且趙西栾外婆還帶了褚桉一起過來,所以趙西栾換好衣服出來,就撞見了在大廳瞎轉悠的褚桉。
褚桉也看到了他,瞬間轉了腳步朝他走過來,笑着打了個招呼,“西兒,兩年不見你倒長的越發好。”
“一邊去。”趙西栾笑罵,問他,“你怎麼過來了?”
“上次去谌婆家,聽說趙家老爺子大壽,想着你可能會回來,就纏着谌婆讓她帶我一塊兒過來,順便好見見你。”褚桉喝了一口酒,解釋說,“沒想這麼快就見到你了。”
“嗯。”趙西栾應了一聲,那邊趙母讓他等會兒過去。
褚桉睨了睨趙母,想到他剛才聽到的話,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趙西栾,“西兒,剛才…”
“怎麼了?”
“…沒”褚桉到底沒說出心裡的話,隻是看着趙西栾,說起了另一件事,“你想知道…周堯的事嗎?”
趙西栾擺弄袖子的手一頓,然後他聽到他自做冷靜的聲音,拒絕道,“不用。”
他怕他聽了就會控制不住自己,而且現在他就在國内,要是想知道,去一趟鄰南就行。
褚桉看趙西栾這樣,咽下到嘴邊的話,到底是什麼都沒說。而那邊趙母着人來叫趙西栾,褚桉也不好拉着人多聊,就放他走了。
隻是趙西栾轉身後,褚桉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剛才他想告訴趙西栾的事是,周堯這幾年很苦。好不容易高中畢業考上好大學,但是家裡父親出了事,而且家裡幾位姑姑鬧分家,最後周堯隻得和他媽搬出去,現在兩個人租了間房住在外面,家裡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了周堯身上。
他想告訴趙西栾,周堯已經不是那個滿世界都是趙西栾的人了,現在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可以沒有趙西栾的存在了,身邊也重新有了個男孩兒。
趙西栾離開褚桉後,直接去了趙母那邊。趙母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禮服,襯的整個人都很優雅,而她此刻正在和幾個趙西栾不認識的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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