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智誠禁不住一愣,“樂科長,你也是财經學院畢業的嗎?”
樂立道:“是的,我比你晚5年,是你的學弟。”
樂立拉着姚智誠在沙發上坐下,兩個人一起聊得很投機,從大學的老師,講到後來的校友,慢慢就談到了信貸科的工作。
姚智誠不滿地說:“老弟,說實話,我在這工作的5年正好是吳運梁當科長,這個人你慢慢體會,我不想去評價。反正我是毀在他手裡了,這幾年我一事無成,每天主要就是看書。中間我幾次提出過調走的申請,但都被行裡以重用大學生的名義留了下來,後來我就認命了,就在這瞎混吧。”
樂立勸解道:“姚哥,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在杜行長對咱們信貸科很重視,派我來這裡負責,也是在傳導一個信号,因此我還請你多幫幫我!”
姚智誠道:“老弟,請你放心,咱們是校友,今天見面,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好兄弟、好朋友,士為知己者死,隻要你老弟吩咐的事,我定當全力以赴,在所不辭!”
樂立也很激動,再次緊緊地握住了姚智誠的雙手。
随後樂立向他講述了準備給造紙廠辦理專項貸款的事情,以及剛才在内部讨論會上産生的分歧。
姚智誠認真地聽完後,斬釘截鐵地說:“老弟,這個貸款我認為可以做,這幾年我一直在學習、研究各種信貸政策,這種環保類的專項貸款是受到鼓勵和支持的。咱們不能說沒有做過的就不能做,那樣就太官僚了。”
樂立聽後大喜,他連忙道:“姚哥,如果把這個項目交給你,你有幾成的把握?”
姚智誠語氣堅定地說:“九成,如果你讓老趙我倆配合,這個項目就沒有任何問題!”
樂立當即把趙右江喊了過來,安排他和姚智誠組成一個調查小組,對造紙廠的專項貸款進入調查階段。
猶豫再三,樂立還是走進了杜行長的辦公室,把内部讨論會上兩位副科長的表現做了彙報。
杜行長沉默了許久,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樂立,語重心長地說:“小樂,我們還是要注意聽取一些不同意見,今天兩位副科長的發言有失偏頗,但也有一定道理。他們從事信貸工作的時間較長,也經曆過解決各種問題,所以有句話,幹信貸工作時間越長,膽子越小。因此,你還要多向他們學習,從中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當然,你剛去信貸科工作,我必須幫助你樹立威信,否則很難立足。這樣,行裡組織對姚智誠進行考察,以這次專項貸款調查作為一個重要依據,如果不出現問題的話,提拔他擔任副科長,負責貸前調查,把柳燕青調整分工,去分管貸後檢查工作。”
杜行長的安排,無疑是對樂立的肯定和最大的支持,樂立很受感動,向杜行長鞠了個躬就開心地跑出去了。
杜行長搖了搖頭,微笑着自語道:“還是個孩子呀!”
接下來的調查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姚智誠和趙右江吃住在造紙廠,深入車間,搜集整理各種資料。
造紙廠方面:向老通過自己的關系,對設備的更新改造拿出了完整的方案和報價;對需要報批的各種手續,向老、餘善、樂立去找了許副市長,許副市長很重視,專門召開了由相關部門負責人參加的會議,要求在一周内辦理完相關手續;但在征地環節,沒想到卻出了問題。
造紙廠的旁邊是一個4000多人的村子,這些年背靠大樹好乘涼,造紙廠的工人80%是該村村民,此外圍繞造紙廠還形成了一個利益鍊,很多村民以為造紙廠收廢紙、運稻草、搞運輸等為生,圍着廠區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廢紙收購點。這次修建污水處理廠,必然要擴大廠區面積,這就不可避免地要牽涉到周圍的收購點。
沒有不透風的牆,造紙廠要擴大面積征地的消息早不胫而走,但具體往哪個方向征地,征多少畝沒有确定,四周的收購點都在打探消息,準備發一筆橫财。
向老和餘善先去找了這個村的書記、村長,該村有張、李兩個大姓,多年來書記和村長輪流由這兩個大姓來當,現在的書記叫張青田,50多歲;村長叫李盟海,30多歲。
張青田和李盟海都是剛選上來的,因為多年來靠紙廠生存,他們兩個家裡都有收購點,因此也認識向老,向老向他們介紹了餘善,得知是造紙廠的新老闆後,兩個人也客氣了一番。
當向老說明來意後,還沒等張青田開口,李盟海晃蕩着腦袋說:“向廠長,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造紙廠想擴大,可以,要多少地都有,但動我們的收購點不行!”
向老氣呼呼地說:“李村長,你們這些收購點都是靠着造紙廠生存的,沒有造紙廠,你們這些收購點還能幹啥?”
李盟海無賴地說:“你們的造紙廠就在我們一畝三分地裡邊,我們想咋弄就咋弄,離開了我們,寸步難行!”
張青田打圓場說:“向廠長,李村長說的也是我們老百姓的意思,如果大家搗亂,我們也控制不住!”
餘善忍不住在旁邊說:“這個項目是縣裡的重點工程,造紙廠本來已經被原來那幫人搞黃了,是我來把這個廠子盤活了,你們作為村幹部應該全力支持,不能這樣制造障礙。如果我下令,不收購你們收購點的廢紙,你看這些人怎麼辦?”
李盟海冷笑一聲,“餘老闆,你這話說得挺大呀!我告訴你,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你要是敢下令停止收購我們的廢紙,那我們就把你們的路斷了,讓你拉原料的車進不來,拉成品的車出不去,你若不信,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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