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算年紀也就是二十出頭,不過卻已經顯出了幾分老态,穿着差不多的郡王妃禮服,卻穿出了垂垂暮氣,也是,說是郡王妃,她一年到頭不是這樣的場合壓根撈不到露面,府裡的中饋在側妃林春手裡,林春還有個兒子傍身,她唯一的女兒也因着她當年的事情對她生疏得很,她如今也不過是苦挨日子,想到當年那些事情,她自然心中也有悔意,如今想來,在這皇家,别的都是假的,有個孩子傍身才是真的,若不是她那會兒左了性子,哪怕有女兒作伴也好啊,如今卻是已經晚了!
這會兒見着錦書有孕,秦氏難免多了一句嘴,錦書跟這個二嫂也就是在這等大宴上頭才能見到,之前幾乎一句話都沒說過,這會兒聽秦氏這般說,不免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領了情:“二嫂說的是,二嫂也要注意身體。”
秦氏微微點了點頭,又垂頭喝着那一杯似乎永遠喝不完的茶水,不吭聲了。
徐蓉撇了撇嘴,秦氏在晉安郡王府裡的處境比徐蓉還不如呢,起碼在楚煜眼裡,徐蓉隻是蠢,而在楚祯眼裡,秦氏就是個心狠手辣的毒婦,要不是林春心中另有打算,覺得與其換上一個不知根底的王妃,還不如秦氏這個已經翻不起風浪的好,勸住了楚祯,隻怕秦氏也隻有病逝的下場了。
徐蓉在秦氏那裡自覺有了安慰感,瞧着錦書的肚子也沒那麼不順眼了,她也捧了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百無聊賴地等待着。皇後千秋這種場合,茶水什麼的,是不能多喝的,萬一到時候有什麼不雅的需要,落在别人眼裡,可就丢人了。她瞥了一眼錦書,心裡有些惡意地想着,聽說有孕的人總是想要出恭,回頭熬不住,在别人面前丢了醜,那就好玩了。
錦書又沒有讀心術,也不知道徐蓉那點想頭,她有孕之後,别說茶水了,便是花茶也不喝了,一般就是喝白水,每晚臨睡前,和一杯煮過的牛奶,算是補鈣,因此,雖說面前擺着茶水,她也沒有喝。
不過,有個丈夫在内務府做事,還是有好處的,不多久,又有宮人捧了碗碟過來,裡面赫然是放了水果丁和蜜豆的酸奶,每人一份,其他人的都是冰過的,上頭冒着白氣,白瓷的碗壁上還帶着一點凝起的水珠,而錦書面前的卻是常溫的。
幾個人一瞧便心知肚明,徐蓉想要說幾句酸溜溜的話,卻被身後的宮女拉了一下衣袖,最後悻悻地閉了嘴。
不多久,就有女官過來傳旨,叫她們去正殿等候。
錦書她們才進了正殿不久,皇後就在一衆妃嫔的簇擁下進來了。
皇後今日一身盛裝,身邊站着的赫然是榮安公主。榮安公主下降多年,平常少有回宮的時候,倒不是榮安公主不夠孝順,而是皇後不想惹了别人的眼,因此,雖說逢年過節對女兒多有賞賜,時不時還要給她塞點私房錢,但是,若不是大多數皇子公主都需要出面的場合,并不經常宣召榮安公主進宮。
榮安公主也一向低調,她嫁的也就是尋常勳貴,丈夫雖說不是什麼纨绔,卻也算不得什麼俊傑,好在是個識時務的,對榮安公主也頗為敬重,并沒有做出什麼不像樣的事情惡心人,榮安公主去年已經生了一子,還得了聖上親自賜名,也算是叫别人知道,聖上對皇後母女的情分并未淡薄,叫榮安公主在外頭也能有足夠的底氣,不叫婆家人小觑了去。
如今就可以看出皇後的地位來了,甭管貴妃如何盛寵,這會兒照舊得在皇後面前行妾禮,她要是在這個場合失了禮,回頭聖上頭一個饒不了她,因此,雖說不甘,貴妃今兒個也沒有鬧出什麼幺蛾子來,身上的禮服雖說奢華,但是相比較而言,還算是低調,并沒有用那等近似于正紅的顔色,卻是那種柔和的珍珠紅,頭上也就是戴了一支七尾偏鳳。貴妃尚且如此,其他嫔妃隻有更識時務的道理。
錦書她們這會兒也是站起身來,垂手相迎,等着皇後落了座,又在女官的提示下,給皇後行禮拜壽,皇後也沒有擺什麼架子,她擺了擺手,說道:“免禮,都入座吧!”
錦書她們又道了謝,等着一衆妃嫔在安排好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這才各自落座。
第81章
老實說,錦書私底下覺得,皇後之所以不喜歡辦千秋節,主要還是因為六月實在是太熱了,夏天的時候,常服還算輕薄舒适,禮服就不一樣了,禮服是不可能有多輕薄的,料子往往是錦緞,上頭的刺繡也都是金銀絲,還有各種珍珠寶石做點綴,光是分量就很是不輕。
除此之外,這種莊重的場合,梳妝打扮總是要的,别以為古人的頭發就真的如何濃密,一個個發髻如雲,實際上,那種繁複的發髻裡頭都是要摻假發的,用小钗固定,再戴上簪環步搖之類的,皇後戴着的是鳳冠,用金絲編織,上頭鑲嵌各種珍珠寶石,總之,那分量看着就叫人覺得脖子痛。
皇後端坐在上首,下頭嫔妃按照品級上前行禮賀壽,然後就是一衆皇子妃,接下來又是一衆宗室,至于外命婦,壓根就進不得正殿,隻能在外頭磕頭拜賀了。
沒有什麼獻禮的環節,畢竟這麼多人呢,哪怕光是念禮單,就夠嗆了,不過,别人的就罷了,聖上的那一份卻是省不了的,這會兒禦前傳旨的中官站在階前,抑揚頓挫地念着聖上的禮單,聖上與皇後乃是夫妻,名義上兩人是平等的,為皇後賀壽,自然不能用賞賜二字,隻能說是賀禮。聖上不缺錢,一向手筆也比較大,什麼首飾衣料,寶石香料,盆景擺設,古今珍玩,那是應有盡有,光是給皇後賞賜下人的金銀锞子就幾袋子,隻叫那中官都念得口幹舌燥,一邊幾個妃嫔都聽得眼珠發紅,往年皇後千秋并不大辦,聖上也沒這麼大張旗鼓,即便有多少好東西入了皇後的私房,大家也隻能靠猜的,這會兒一聽,想到皇後整日裡深居簡出,不聲不響的,竟然有那麼豐厚的私房,一個個難免心中不平,平常自覺自個極得聖寵,賞賜不絕的貴妃都聽得妒恨不已,恨不得都是她的,隻恨皇後比她早入宮選秀,要不然,以聖上對她的寵愛,哪有皇後什麼事呢?卻不想想,皇後選秀的時候還是先帝在位呢,婚姻之事,哪裡輪得到當今說話。
這念禮單的時候,皇後可以坐着,畢竟她今兒個是壽星,其他人位份高的可以站着聽,位份低的隻能跪着了,等着禮單念完,許多人都是長松了一口氣。
總之,一番折騰下來,一個個都是香汗淋漓,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子脂粉的味道,錦書聞着都有些不舒服起來。好在這會兒儀式已經告一段落,便是皇後也得去更衣梳洗,因此,其他人也得以喘口氣,好去偏殿梳洗一番。
錦書有孕之後便不怎麼用脂粉了,好在現在還年輕,即便有孕,臉上也沒有生出什麼斑紋,要不然可就要叫人看笑話了,這次也不過是上了一點茉莉粉,這會兒都被汗浸濕了,好在顯不出來,在春燕春曉的伺候下洗了臉,重新抿了抿發髻,春燕拿出茉莉粉,正要給錦書抹上,錦書搖了搖頭,說道:“罷了,先不要用了,用花露就可以了!”
春燕趕緊打開裝各種胭脂水粉的盒子,裡頭一排小小的長頸玉瓶,裡頭放着的就是各種花露,上頭貼着鵝黃色的簽子,寫着“玫瑰露”,“桂花露”,“芙蓉露”等,錦書随手一點,春燕一看便取了玫瑰花露出來,小心的在錦書臉上,耳後,脖子上都撲了一點,拍打均勻,又拿了篦子将錦書的頭發抿了抿,這才作罷。
錦書這邊妥當了之後,便出了屋門,在外間坐了下來,剛剛折騰了半天,她這會兒隻覺口幹舌燥,捧了一杯溫水慢慢抿着,身後,春纖春桃緩緩地給她打扇,原本有些焦躁的她心情慢慢平和了下來。
不多久,徐蓉先出來了,她也重新上了妝,這會兒神情有些蔫蔫的,她是蜀中人,蜀中的氣候與京城差别很大,徐蓉家鄉在蜀地偏西的地方,那邊已經差不多在高原上了,根本不熱,京城的夏天卻是不同,徐蓉不得寵,愈發不肯在外在的地方落了什麼臉面,因此,身上從裡到外,幾乎算得上是全副武裝了,發髻裡摻了不少假發,臉上的脂粉塗了一層又一層,剛剛一番禮儀叩拜,這會兒差不多都要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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