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揚心馳神往地邁出半步,賀吟川飛似的奔了過去,他才恍然對方不是在叫自己。僅憑一面之緣認出了人,俞揚第一個念頭是——“他居然是個老師”,他像狩獵的動物般本能地停下腳步窺伺,按捺心神,等他被攙扶着走近,正要問候,對方毫不生分地慊笑道:“久等!考場上抓住個作弊的,耽誤了一點時間。”
賀吟川驚奇,“某大還有作弊的學生?”
“這——”
俞揚道:“某大還有作弊被發現的學生?”
常先生接過話題,“當然有!而且場面非同小可,16開的試卷,4開的小抄!展開有這麼大——”常先生張不開手臂,隻好拉着賀吟川的手代勞,“你說我能裝作看不見嗎?”
俞揚被他的動作逗笑,“如果小抄做小一點,常老師就視同不見?”
常周對隐晦意思的理解存在障礙,這位俞先生又是個笑面虎,他無從推斷,竟絲毫聽不出他對自己職業操守的懷疑,反而開玩笑說:“量子層面上,觀測對于事實是有直接影響的。”
“所以你打算通過觀測我從而對我造成影響?”
常周這才發現自己過久地注視了對方,俞先生狡黠的深棕色眼眸暖意融融。
常周别開視線,臊紅了脖子,垂着頭抱歉道:“我有共情缺陷。為了獲取信息,對于第一次見面的人,我會不由自主地觀察他們的表情。”
俞先生喉頭一哽,卻不是為什麼“共情缺陷”,而是為那截細嫩的脖子,他感到急需自己的助理來幫忙掩飾這社交失态,無奈急病難仗緩醫,遠水不澆近火。好在賀小朋友一泡童子尿,不疾不徐将火撲滅,“常周,你别理我小舅舅,他在國外生活,‘夏夷有别’,久而久之,中文能力下降,人就變得有點傻,你多擔待……”
别指望常先生能弄明白自己有共情缺陷和賀吟川的解釋之間的邏輯關系,常先生僞裝出頗為同情的笑容,投向“有點傻”的俞先生,表示自己對此深有體會,“我在美國某物理實驗室時,整個實驗室的人都叫我‘punchlineidiot’(笑點傻蛋),因為我理解不了他們的任何笑話——黑人、女權、宗教——全部無法領會。”
常周頓了頓,随即緩緩道:“不過,我對此進行了深入研究,結果發現,無論什麼文明,對于幽默,總有一點是共通的……”
“什麼?”賀吟川問。
“那就是——極盡所能的誇張!在這一領悟的指導下,我兢兢業業編出了一百個笑話樣本,兩個星期以後,我的外号變成了‘punchlinemachine’——事實上,那本笑話書的電子版至今仍在實驗室流行。”
俞揚促狹道:“你的動作再誇張一點,恐怕石膏就要白打了,笑點機先生。”
兩人經賀吟川介紹過後,俞揚提議一起吃晚飯,地點由常周定。常周預計對方早做好了付賬打算,于是領人往學校附近的小吃街走。
俞揚旁敲側擊問賀吟川這幾日有沒有請護工照料常先生。常周摸了摸賀吟川的小平頭,說,豈止請人照顧?簡直是盡心竭誠、伏低做小!前幾天日日陪在醫院,出院以後還經常過來幫忙。你說我能不原諒他嗎?俞揚道他能幫什麼忙?賀吟川連忙搶白:“我能幫忙寫代碼!”
“不過,”常周嚴肅起來,“他才十三歲,你們能容忍他開車?”
躲過訛人的家屬,面對寬容的傷者,終究還是難逃其咎,俞先生忝臉笑道:“是我是失職。”
賀吟川又悔又惱,回想着家裡那位兄長的大人氣象,鎮定地攬過責任:“是我的錯。我不該對自己的駕駛技術過分自信,就不遵守社會的規章制度。小舅舅遠隔重洋,鞭長莫及,我責無旁貸。”
俞揚和常周對視一眼,又不忍笑出聲來,心想這孩子這一套一套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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