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住腦袋的黑發少女沒有吭聲,她微微地喘了幾口氣,然後動了動頭,将臉向上轉了一點。鮮紅的血迹順着優美的側臉滑落,啪嗒一聲滴在地磚上。
她的聲線平靜無波,像極了在高級酒店與那些名人大咖的外交辭令:“謝謝誇獎。”
……
韓吉吹了聲口哨,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起哄:“哇哦,我喜歡這孩子。”
作為調查兵團的團長,埃爾文卻深深皺起眉頭,視線不着痕迹地從女孩毫發無損的身體上經過,半晌後頗有風度地自我介紹道:“木川唯小姐你好,我是調查兵團團長埃爾文·史密斯,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木川姑娘眉心一跳,保持着被人按在地上的姿勢側過頭盯着他,滿臉看智障的表情。
“利威爾,先松開她吧。”顯然這位團長也發現了不妥。
黑發青年明顯不大樂意但還算是服從了命令,他嫌棄地站起身,最後用尖銳的目光狠狠地瞥了一眼鹹魚小姐,然後站到旁邊用手帕擦手拍灰去了。
“對于并非調查兵團士兵的你出現在牆外一事,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鹹魚唯不可置否,算是同意了。
“木川唯小姐,你是牆外的人嗎?”
少女看着對面的人,果然氣場就是不一樣,每個世界的團長都焉壞焉壞的,長得人模狗樣實則一肚子壞水。
她開始一本正經地忽悠人:“不是。”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唯姑娘注意到這個細節,繼續開口:“其實我從小生活在羅塞牆内的蘇門答臘山上的馬六甲村,但是前幾天回家的時候被人販子套麻袋綁架了,扔到了一個叫爪哇村的地方。那裡的人靠打獵為生,他們見我長得太好看了,竟然把我從城牆上扔下去作為獻給巨人的祭品……”
說着,黑發女生就假裝哭泣,捂着眼睛嘤嘤嘤起來。
“……”
室内一片寂靜。
感覺幾個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木川馬上垂下手臂,眨了眨幹燥清澈的紅眼睛,恢複了面癱臉。她的視線無意間放在了利威爾的身上,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了幾秒。
“……咳咳。”埃爾文似乎是要掩飾什麼一般握拳捂住嘴咳嗽兩聲,然後才重新恢複了斯文冷靜的模樣,“那麼,你的傷究竟是怎麼痊愈的?”
“啊,那個啊。”
木川姑娘一時半會還沒想好措辭,木然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以拳擊掌道:“我們村的人都是這樣啊,一般小傷會立刻痊愈,嚴重的過幾個小時也會好。”
這一看就是現場編出來的理由,問題是其他人也找不出反駁的話,明明知道對方是在瞎扯,他們偏偏還隻能被當成傻子耍,這種感覺很不好。
“夠了。”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黑發青年突然發聲,玻璃珠一般不帶任何光澤的深褐色瞳孔直勾勾盯着視野内少女那張漂亮過頭的臉,“你的廢話實在是太多了,最有用的方法果然還是教訓吧。”
木川唯雙手擱在身側沒動,垂着臉,嬌小的耳朵優美地露出鬓角,绯色的雙眸在昏暗的室内顯得過分耀眼了。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微微揚起臉笑了一下,明晃晃的容顔在所有景物中凸顯出來,一瞬間接受了所有人目光的洗禮。
“诶——是麼,如果要動真格的,你絕對打不過我呢。”
傲慢。
埃爾文蓦地望向口出狂言的少女,眼中某種情緒閃過,片刻後,他回歸平靜:“不早了,明天等審訊的記錄員來再繼續吧,木川唯小姐早點休息。”
說罷,他深深看了一眼旁邊被放狠話的下屬,“利威爾,這孩子就交給你看管了。”
從黑色碎發中透出陰晦的神色,年輕的士兵長轉過身來,仍是面無表情地目送着剩下幾人離開房間。搖晃的油燈火燭照過來,照亮了他隐藏在發間的那一半冷峻的面容。
咔哒。
門又關上了。
另一半掩在陰影中的臉龐憑空生出幾分肅殺,男子嘴角那一丁點不怒反笑的極淺弧度若有若無,讓人看不清楚。
房内再度隻留下他和她兩個人。
“你剛才說——”淺淺的夜風帶動他黑色的短發,發絲的影子跟着不斷在他臉上晃動,青年微微眯起的細長而尖銳的眼顯出刀刃般灼人的氣息,“誰打不過誰?”
危險的氣氛蔓延。
周圍的空間莫名其妙沉了下來,哪怕是風吹到那裡似乎都在一瞬間凝固了。
“等等。”
眼看着又要打起來,木川姑娘無奈地眨了眨雙眼皮,其下漾起赤色的波浪。她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隻閃着微弱淡冰藍色的圓形耳墜,突然科普起來:“這是液钛礦石做成的耳環,它的主人是個惡心又做作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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