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吳小天瞄了他一眼,“你喜歡吃麼,紫薯的。”
“還行,挺特别的。”江彬說着,又皮了一下,“你做的我都愛吃。”
吳小天正低着頭單手往碗裡舀那一顆湯圓,聽了這句話耳朵尖又不自覺輕顫了一下。
“你那隻手怎麼了?”江彬吃着飯忽然問了句。
他留意了挺久了,吳小天不管夾菜吃飯還是舀湯,左手總是垂在一旁,聯想到剛才在廚房裡見到的那一幕,讓他不得不起了疑。
“沒,沒事啊……”吳小天趕緊将左手拿了起來,手掌朝上給江彬看了一眼。
江彬卻仍一臉狐疑,他端着碗直接從吳小天的右手邊繞到了吳小天的左手邊,朝吳小天擡了擡下巴,“繼續吃飯吧,左手要端碗,不然就是對糧食不尊重哦。”
吳小天從來沒聽說過這一理論,可他被江彬盯着又完全不敢将左手放到桌面上。
江彬看了他幾眼,最終還是伸過手去,把吳小天的左手握在了手裡。
他隻不過輕輕一握,吳小天就疼得眉頭一皺,手臂也往後一縮。
江彬把吳小天的左手翻轉過來,看到他的手背上那一塊被燙到的皮膚明顯地紅腫着,甚至起了幾個小水泡。由于剛才吳小天情急之下用冷水浸泡了一會兒,他的左手還有些皺巴巴的,看着十分可憐。
“你被燙到了也不說?”江彬着實心疼了,“怎麼想的?嗯?”
“因為要吃飯……”吳小天的手又往回縮了一下,卻被江彬牢牢抓住。
江彬輕輕在吳小天的手背上吹着氣,聽到吳小天這沒邏輯的解釋,擡了擡眼,“和吃飯有什麼關系?”
“會……影響食欲。”吳小天輕聲說着,又因為江彬的動作感覺心裡一麻,手指也輕微顫抖了一下。
好在江彬馬上放開了他的手,站起了身來。
吳小天茫然地看着江彬離開了飯廳,喃喃地說了一句,“先吃飯吧……”
江彬從電視櫃下的抽屜裡翻找了一陣。這個抽屜幾乎是他的百寶箱,他但凡買了什麼零碎東西都往裡扔,到了需要的時候,也總能發現幾個寶貝來。
果然讓他找到一支燙傷膏和一支蘆荟膠,還有一個針線包。他看了一下燙傷膏和蘆荟膠的日期,還能用。
江彬去洗手間用香皂洗了手,然後才回到飯桌邊,重新拿起吳小天的手,打算給他搽藥。
“你先吃飯吧,吃了飯再上藥。”吳小天又說了一句。
“吃飯哪有你的手重要。”江彬頭也不擡地說。
江彬拿着針線包裡的那根細針輕輕戳穿了吳小天的水泡,動作之輕,幾乎讓吳小天感受不到疼。吳小天隻全程怔怔地看着他。
用紙巾将血水吸幹之後,江彬又替吳小天細緻地塗上了第一層藥膏,這時他才好奇地問,“你怎麼對吃飯這麼執着?”
“這個藥……有些難聞。”吳小天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不喜歡聞這味道?”江彬挑了挑眉,伸出沒有沾藥的那隻手輕輕拍了拍吳小天的臉,“那也沒辦法,你的手不及時處理會感染的。”
其實吳小天不是不喜歡聞這味兒,隻是擔心在飯桌上飄散着這股藥味,會影響江彬的食欲。他不知該怎麼向江彬解釋,隻好閉上了嘴巴。
江彬吃飯很快,不一會兒就消滅了一碗湯圓、一碗米飯和一碗雞湯。他将碗一放,又拿起吳小天的手仔細地查看了一下。
吳小天本來一碗飯沒吃完,也趕緊将筷子放了下來。江彬的動作總引得他心裡一陣慌亂,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反應過度出了洋相。
江彬握了一下吳小天細瘦的手腕,跟自己的手腕相比,吳小天真是瘦得驚人。他擡眼不太滿意地說,“感覺你吃得還是太少了。”
發現吳小天的碗筷也跟着放了下來,江彬更不滿意了:“怎麼不吃了?繼續吃啊,你不用理我,先把飯吃完。”
江彬抓着吳小天的左手不放,吳小天又完全拗不過他,隻能用右手重新握住了筷子。
剛才說單手吃飯是對糧食不尊重的那個人像是完全忘了自己那句話似的,專心緻志地拿着吳小天的左手再三審視。
直到吳小天一碗飯吃完,終于不會因為江彬細微的觸摸的動作而想要抽回手奪門而出,江彬才像是滿意了,将吳小天的手放了下來。
在吳小天握着自己的左手稍微喘了一口氣時,江彬坐在他身旁狀似不經意地說:“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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