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戰戰兢兢地守了大半個夜晚,一直待到她的身體情況漸漸穩定下來,方才長長松下了一口氣,脫了水一般歪歪斜斜地趴在桌椅之上,已是累得精疲力竭。
我百無聊賴地倚靠在一旁安安靜靜地歇了一小會兒,半晌坐得有些腰疼了,便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悄無聲息地繞着那房間的邊緣處轉着圈。
彼時夜色正深,這秦泠房中僅僅是留了我一人在内看守,遂反反複複地在同樣一塊地盤上兜了好幾個圈子,便難免生出了幾分無聊之意,到最後索性幹脆果斷地坐了下來,凝神打量起這屋内各類物件的陳列與擺設。
——說到底,這秦泠還是個心思細膩且看重妝容的愛美女子,如今放寬目光自屋内一眼掃去,映入眼簾的皆是各式擺放整齊的胭脂水粉,若是湊近鼻尖去聞,還能隐約嗅出一抹沁人心脾的香味兒,然目光微偏,便又能無意瞥見那靜靜擱置在角落裡的紅木書櫃,那書櫃之上并非全是用以閱讀的古老書卷,反是不經意地堆積了一些精巧别緻的小玩意,也不知是裝飾用的,亦或是平日裡玩鬧用的,隻覺得瞧着十分新鮮可愛,甚是讨人喜歡。
而那最後呈現在眼中的,即是我在半月之前受段止箫所托,親自送到她手中的淡青色披風。此刻它正安靜無聲地在那紅木書櫃旁輕輕挂着,遠遠望去,倒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潑墨畫般,筆輕而色淺,素雅清淡,還頗有一分别樣的韻味。
緩步上前,我低頭仔細凝視了它半晌,隻是瞧着期間紋路細密緊湊,一時也不知曉是用的什麼材料制造而成,整體望去,倒是頗為踏實保暖,很有些許分量。
秦泠似是對這披風情有獨鐘,前些日子将它拿在手中之時,還略有些不舍得放下,遂那時的我也隻是呆呆地站在一旁,未能将它看個清清楚楚,如今驟然湊近了幾分來細細端詳,心中反是愈發感到疑惑而又好奇。
制作這披風的主要材料既不是動物的毛皮,又不是各式的布匹,那大量混雜在其中的淡青色原料,究竟又是什麼呢?
探手在那披風的表層摩挲了兩下,其觸感還略有些粗糙。受多年的行醫習慣所影響,我凡是遇到了瞧着新鮮奇特的物什,便難免會忍不住湊上去聞一聞它的味道——然而,偏就是這樣下意識地低頭一聞,幾乎是毫無征兆的,立馬就察覺了其中異樣。
我自小随着陸羨河在滄歸山上居住多年,見識過無數五花八門的奇花異草,便也是因此訓練得自身嗅覺極為靈敏,尤其是在遇到特殊的草藥之時,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共鳴。
而這披風上的味道雖說是清清淡淡的,并不引人注意,然聞久之後,還隐約能嗅出少許緻使人頭腦昏沉的綿綿幽香。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制作這件披風的主要材料,并非是什麼普通無奇的尋常物件,而是一種極為稀有罕見的外域藥材。
一想到這裡,我的雙眼便不由無意識地微微顫抖起來。
額間倏然冒出些許近乎凝結成冰的冷汗,我擡眸掃了一眼一旁昏睡在床的秦泠,又掃了一眼手邊淡青色的小巧披風,一時之間,隻覺得胸口梗塞得厲害,像是猛然被人堵住了一般,難受得無法呼吸。
正因為這隻是件看似實用而貼身的素雅披風,所以沒人會想到,在制作它的材料上還會另藏玄機。
腦海中猛然冒出段止箫那副笑容可掬的親切面龐,我心中驚疑更甚,隻覺得一路細細回想下來,今日秦泠小産這一事,幾乎是詭異得讓人無法想象。
家逢變故,痛失至親,晝夜操勞,體虛病弱——這一系列緻其胎兒殒堕各類因素,都合理得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連日夜與秦泠相親近的謹耀侯譚今嶄,都自知胎兒難保,遂在面對此等悲劇之時,也隻有心痛欲絕,卻始終無能為力。
可是說到底,又有誰能想到,在所有血淋淋的事實背後,還暗藏了一名笑意盈盈的幕後黑手呢?
心中沉重彷徨而無法自抑,我渾身乏力地靠在灰白的牆面之上,一手有意無意地揪住了那淡青色披風的一角,昂首望着頭頂那沉厚無力的天花闆,一時之間,隻覺得自己正身在一個滿是蒼茫大雪的無底深淵,就算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也無法從中脫離而出。
次日晨,風雪絲毫未歇,反倒像是忘我了一般,縱情在空中飄舞起伏,宛若肆意紛飛的玉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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