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靜靜地靜靜地淌下來,她在黑暗中努力地睜大了眼睛。如果一直不睡着,是不是就不會忘記了?
他們的呼吸緊緊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她與睡夢拼死抵抗,她被黑夜拽住頭發,拖進了荊棘密布的森林。
她最後聽見自己的聲音,虛弱地響起來:“既安,你聽我說……如果魚的記憶真的隻有七秒,那麼……隻要愛她的人不要難過,魚也就無所謂幸不幸福。”
再見了,景時的既安。
第9章尾聲
陽光把她喚醒。
她睜眼,看到頭頂精緻華美的吊頂,層層疊疊的燈光,鵝黃色的壁紙上,有一小叢一小叢的蒲公英。
真是溫馨,她默默品評。
一切都是如此的舒服,恰到好處的陽光,柔和的燈光,她舒服得不想動彈。
她聽見有人壓低聲音在打電話:“……是的是的……她很好,她能記得自己原來有劉海兒,記得喜歡的衣服和圍巾,記得喜歡吃的食物,記得自己有過一個獎杯……”
“對,就是昨天……能回想起部分基礎理論,思維基本正常,靈敏度甚至高于常人。”
昨天?
她努力地想,昨天是一片空白。
“好,好……謝謝你們,這兩天我會安排時間帶她來一趟。”
過了一會兒,傳來腳步聲,她急忙躺好。
“景時,你醒了嗎?”剛剛講電話的那個男人,他在叫她,聲音溫柔。
她回過頭去看他,如此熟悉的面容,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陽光如此燦爛,他的襯衣幹淨整潔,他手裡端着一杯恰到好處的溫開水。
怎能想到,一切的稱心如意,都是經過千百次單調重複的排演?
她注意到他的腕表,嘿,表盤都碎成這樣了還戴着?
可是金色的指針還在頑強地轉動,咔嚓咔嚓,義無反顧地跳躍,周而複始,永不停歇。
即便早已粉身碎骨,千瘡百孔。
他将水杯遞給她,笑容溫柔,聲音鎮靜。
“景時,我叫陳既安。”
2015.09高中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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