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山西,雲淡天高。
黃昏時分,搭載着邢骁霏林懷粵兩人的飛機,輕輕降落在太原。
從空中俯瞰太原城,此時的太原城牆完整,周長裡,一眼從南望到北是裡,空中隐約可見太原城北的鎮遠門和四城角樓。
再飛低些,隻見城中街巷縱橫,兩邊都是華夏的傳統古建。最雄偉的建築就是位于東北角的鼓樓了。這時候的城牆,雖然有些殘破,但雄風猶存,默默的守護太原城幾百年。而城外的護城河裡,也是河水蕩漾,周邊草木茂盛。
他們降落在位于太原城北的光社機場,就是太原最早的機場,建成到現在已有十三年曆史。
林處長說這機場的曆史,當初閻錫山在光社附近興建了一個巨大的西北煉鐵廠,為了便利鐵廠交通,建廠後第二年,便将山西第一座飛機場也修在附近,此地離太原城北門隻有o裡。
之後閻錫山又在太原城外的西側南側,續修建了紅溝、圪溝、親賢三座飛機場。一座城市擁有四座機場,雖比不上廣州,但也是非常的高配,可見閻氏對航空事業相當上心。
邢骁霏四周放眼一看,這座光社機場占地屬實不小,遠處露天停放着幾架單雙翼螺旋槳飛機,機場周圍還設有碉堡架着機槍,守衛戒備森嚴。但機場其實隻是簡易的土跑道,飛機起落伴着飛揚的土塵,硬化做得不太好。通訊指揮設施也是比較簡陋的。
見飛機降落,早等在一旁兩輛轎車裹着一路塵土開了過來。梁華之第一個滿面笑容地迎在舷梯邊。介紹他身邊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名叫閻效之,另一個穿西裝戴眼鏡的名叫李冠洋。兩人也是非常熱情,握手握半天才上了汽車。
轎車開到了閻錫山親自指定的自省堂,兩人各自洗漱,閻錫山是比較傳統的人,邢骁霏又按林懷粵指點,脫下軍服,換了件中山裝。
兩人跟着梁華之,當晚就去拜見了這位山西級大佬。
見到閻錫山那一刻,邢骁霏頓時覺得他注定是個不平凡的人物。
無論是眼神及神态,都傳遞出一種這樣的信息。這人非常非常的有主意有定見,說一不二。
一張國字稍圓的臉龐,加上一副很精緻的大圓眼鏡,和他的胡須一搭配,第一眼看過去,他那種文人的氣息便展現出來了,絕對是一個知識淵博的人。聽他說話也是輕易不苟言笑,一臉嚴肅的表情,
但他從民國元年起就是果民黨軍隊中的領軍人物,曾多次擔任要職,舉手投足,英姿風貌也是一派大官員的樣子,隻要一開口說話,給人一種十分精幹的感覺,頓時讓人感覺出來閻錫山的領導風範。
可以說他既是文人軍閥,又是軍閥文人。如此相左,卻又協調統一在一個人身上。
閻錫山并不啰嗦,輕輕咳嗽一聲,直入主題問道:“僞蒙軍以德王為領,犯我綏遠,我想用你航空隊配合傅作義作戰,去擊退蒙軍。你能不能做到。”
邢骁霏看了眼林公子,掂量了一下輕重,道:“閻主任,我還沒去過綏遠前線,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說,做這件事,七八分把握是有的。”
閻錫山眉毛輕輕一挑,摸了摸胡須:“七八分把握怎麼來的?你講講。”
邢骁霏道:“其實航空隊主要的工作都在戰争前期,也就是現在,需要準備的事情相當多。
第一是需要盡早完成戰場偵察,讓參戰飛行員領航員熟悉預設戰場,掌握作戰半徑來選擇航程最适合的機場,了解天氣與地形,然後戰機駐防到位,油料炸藥修理防空警戒要及時跟上。
當然,傅将軍地面部隊是主力。我們是支持配合的一方。在與軍配合方面,則需要無線電通訊齊全,最好傅将軍那邊能指派一位專人負責聯系。
至于作戰過程,隻要準備工作充足到位,用轟炸機攻擊僞蒙軍,他們又沒有足夠防空能力,這種情況基本就是碾壓,閻主任想我們怎麼打,就可以怎麼打。
不過,會有一種顧慮的情況,就是把僞蒙軍打得太狠了,有可能會引日本驅逐機參戰報複,把局部戰鬥打成了大仗。”
閻錫山聽完,微一沉吟,又問:“你們手上有多少飛機可以參戰。”
邢骁霏坦然道:“不多,目前實際能用的,就是一架布倫海姆,兩千四航程,oo-oo公斤挂彈量。
還有兩架廣東産複興号雙座轟炸機。但我沒去前線機場具體看過,複興号的航航程不是太夠,不确定它們在綏遠能不能派得上用場。”
沒想到閻錫山聽了卻并不嫌棄,反倒頭次露出些許滿意的神色,道:“好,說話辦事,穩重點好,尤其年輕人,更是沉穩點好。”
說完,站起身背着手走出了書房。
林懷粵看向梁華之,梁華之使個眼色,兩人會意,起身跟在閻錫山背後,來到書房旁的花園,
月色甚好,花木扶疏,閻錫山背着手散步,悠悠地問:“那你打算,就用這一架飛機來幫我打仗嗎?”
“陳總司令用紙片炸彈轟炸了七座城市,其實也隻用了一架布倫海姆。”邢骁霏十分自信地道:
“閻主任,其實對于綏遠戰場,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就是僞蒙軍作戰時,會不會有日軍飛機直接為他們助戰?如果沒有的話,那我相信一架布倫海姆也足夠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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