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叫差役遞上卷宗給雛璃:“大人可以看看剛才那幾個人之前犯過的案子,哪次不是花點兒錢就了了事的。”
這些卷宗上有謝辭的筆記,跟剛才那幾個罪犯有關的案子,都被他重點标記過。如他所說,這幾個人不是第一次犯事了。
發現雛璃的神情有所松動,謝辭接着說:“下官迫于新律施行,是想為誤入歧途,知錯能改的人争取機會,這等明知故犯,挑釁官威的慣犯不配。”
雛璃沉默少頃,說道:“舊刑着實有些重了,或許可以折中來辦。”
謝辭搖頭:“這些人,不讓他們吃着實虧,是不會長記性的。”
雛璃不知道謝辭今日哪根筋搭的不對,怎會變得如此偏執,聽不進勸。
他隻能以身份施壓:“當初下發文書的時候便說了,今後的案子要按新律來判。謝大人執意如此,律刑司放在眼裡。”
“不對不對,此言差矣。雛大人,若下官記得不錯,皇上的原話是‘新律法可以酌情開始施行’,而不是強定下一定要按新律來辦。”
“皇上說的酌情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文書從上到下,傳達需要一定的時間,在沒有收到文書之前,按新律、舊律辦案朝廷都是認的。”
“噢,那下官不是如此理解的。”
“謝大人。”雛璃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個一意孤行的人,認真問:“非要如此嗎。”
謝辭動了動眉眼,整理着袖子,漫不經心道:“下官不認為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公主,您說呢。”
趙楚卿打心底是不能接受謝辭如此殘忍的行徑的,這與他認識的謝辭完全是兩個極端。
但謝辭同她說過,有些路注定是坎坷的,既然決定要走,那麼就不能有任何遲疑。
她想謝辭這麼做,一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趙楚卿道:“我倒是認為謝辭說的在理,這些人自以為家裡有點錢就目無王法随心所欲,不跟他們動真章他們根本不會在意。這同舊律又有什麼兩樣。殺雞儆猴,咱們真的辦了,他們才會怕,才會知道律刑司是按章辦事的,而不是那些權勢之人的保護傘。”
雛璃反駁:“公主,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一碼事也好,兩碼事也罷,如今這是在南州州令府的公堂上,一切都由州令定奪,雛大人若是覺得不妥,大可以回宮禀明父皇,而不是在此幹擾州令大人辦案。”
謝辭起身拱手行禮:“微臣多謝公主體諒。”
今日該辦的案子辦完,從公堂出來,謝辭摒下官腔,變得和善熱情。
“公主,雛大人,今日光顧着忙公務,怠慢了二位。二位若是不嫌棄,不如留下吃頓便飯,或者我知道有家酒樓菜色不錯,我們…”
“不必了,我還有事,先行告辭。”雛璃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聽他多說。
“那…”謝辭回身,正要邀陸晚舟。
陸晚舟拱手道:“公主,大人,小的有要是要出去一趟,失陪。”他甚至連看都沒看謝辭一眼。
謝辭伸手引着趙楚卿一同出去:“公主餓了吧,想去哪裡吃。”
趙楚卿其實心情不佳,沒胃口吃飯,但又想跟謝辭多呆一會兒,便道:“出去再看吧。”
正要出大門,碰見顔青迎面進來。
盡管謝辭已向趙楚卿表明了心意,但當看到顔青時,趙楚卿還是不自覺的謹慎防備,總覺得顔青對她而言是莫大的威脅。
看見趙楚卿,顔青沒有行禮,不過謝辭見到顔青,也隻是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
如此,趙楚卿便覺得心裡平衡了。
“去哪兒。”顔青問。
“陪公主吃點東西,顔姑娘一起?”
“不了。提醒你一句,少惹事。”
“顔青,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趙楚卿與顔青面對面,特意加大了自己扇扇子的動作。
顔青一眼就認出了那把蠶絲扇,立即明白了趙楚卿的意圖,她是在向自己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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