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鄉暗巷,一群粗布麻衣的人圍在一個說書先生旁邊,聚精會神的聽他講述着曠古未聞的神魔鬼怪。
先生講完《鯉魚精三世報恩》的故事,搖扇一合,起身收拾家夥事兒:“今兒就到這裡,明兒鐘鼓樓請早。”
“先生,請留步。”
先生聞聲回頭。
眼前是個幹淨清瘦,書生打扮的人,前日講《畫中仙》時,這位書生也在場。
此人衣衫整潔,彬彬筆挺的身形與那群歪歪斜斜蹲坐在地上的粗鄙之人截然不同,所以他記得格外清楚。
先生應了一聲:“是你,找我何事?”
謝辭拱手:“先生,世上真的有畫中仙嗎?”
他話音剛落,遙遙傳來一聲聲叮鈴脆響。
街巷之尾,一個嬌小妖娆的身影信步而來。
是一個身着紅衣,撐着紙傘的女子。
傘下的人身姿飽滿流暢,腳腕間的鈴铛随着她的步子有節奏的叮鈴作響,每一下都是那麼撩人心魄。
男人們直勾勾的盯着逐漸擡起的傘沿,那下面會是怎麼樣的一幅豔麗光景…
“啊!”
“鬼啊!”
湧動着黑色血液的青筋趴在女子的雙頰之上,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閃過一絲血色。
說書先生和那些聽衆們争相逃跑,被誤掀翻的講桌旁還落下一隻破了洞的布鞋。
暗巷一瞬之間隻剩謝辭一人。
女子揮手收傘,來到他跟前:“你不怕我?”
謝辭的喉結幹澀的滾動着:“不怕。”
明明怕得要死,還嘴硬。顔青如是想,輕笑了一聲。
“喂,呆子。幫我個忙?”
“姑娘請說。”
“三神廟裡供着一幅畫,你去幫我拿出來,好不好?”
三神廟是本地香火最旺的廟,裡面供奉着三件“神物”,白鬃狼王的戰戟,遊目錦鯉的明珠和畫中仙子的神像。
不過這些都是祭拜祈福用的東西,謝辭不明白:“神像?姑娘要這個做什麼?”
“到時候你自會知道。”
謝辭搖頭:“雖不知姑娘要那畫卷做何用,但未經允許擅拿他人之物無異于偷。”
“事成之後我滿足你一個願望,錢财、權勢、美人,你想要的任何,怎麼樣?”
謝辭欠身:“恕謝辭愛莫能助,姑娘如無其他事,在下告辭。”
謝辭三步并作兩步往家趕,直到進了家門把門拴插好,他才靠着門軟下身子。
“辭兒回來了!”老母親放下陶盆,雙手在圍裙上擦淨,巴巴的望着兒子:“怎麼樣?問到了嗎?”
謝辭攤開手裡的榜單答道:“省試的榜單上有孩兒的名字。”
“那…怎麼沒人來知會一聲呢?這再有兩個月就殿試了吧?”
謝辭出身寒門,從小就沒了爹,全靠母親一人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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