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出發之前,趙老頭他們幾個又做了一番安排,所有人拉遠一些,保持一個萬一發生了問題,能随時援助但又不容易受到牽連的距離,老人小孩和壯年人穿插在一起,保證不管哪一段都既有細心的人,也有力氣夠使的。如此這般調整了一番之後,衆人終于踏上了山道。
天空依然是萬裡無雲,蔚藍的天空與巍峨的山巒交相輝映。這場已經持續一個月的幹旱也影響到了這座高山,陽光透過山腳下已經變得稀疏而幹枯的樹葉灑下,給原本美麗的山林蒙上了一層荒涼的色彩。
山腳下的樹木已經枯萎了大半,樹葉枯黃,時不時的飄落一片,地上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枯枝和敗葉。森林裡常見的小溪也幹涸了,留下了淺淺的河床和龜裂的土地,幹枯的荒草點綴在其中。
山林中的小道也因幹旱而更加艱難。表層土地幹燥龜裂,但是偶爾一腳落下去,卻又會感覺松軟而不穩,這無疑讓前行更加艱辛。稀疏的葉子起不到什麼擋光的作用,炙熱的陽光直直地照在人們的身上,本來爬山就比走平路要累上不少,很快身上背上就出了一層薄汗。
“媳婦,還好嗎?”關心人這件事趙明亮一直都比較積極,特别是媳婦兒昨晚跟他說了之後,他越發不放心方晴兒的身體起來,總覺着這東西恐怕沒有媳婦口中說的那麼好拿。
“我沒事三哥,你别擔心。”方晴兒沖他一笑,又埋頭往前走。因為是山路,為了減少牲口的負擔,大家都盡量自己走,連六歲的狗頭幾個小子,也緊緊地拉着自己娘的手,邁着小短腿吭哧哼哧的往上爬。倒是跟淑姐兒差不多的兩三歲小娃子,還是坐在自家車上的。
趙淑剛開始還想着也自己走的,她認為她已經長大了,被大家夥哄勸了好一會,最後還是趙芳一句“淑姐兒是姐姐了,要在車上照顧兩個弟弟”才把她安撫了下來。
山道上樹多草多,就算枯黃了大半,也不影響蚊蟲的滋生。很快,淑姐兒身上就被咬了好幾個大包,她含了一泡眼淚正要告狀,躺在墊子上的雙胞胎已經哇哇哭了起來。露在外頭的胳膊和小臉蛋上也出現了好幾個紅包。
方晴兒趕緊靠過去哄人,趙明亮卻因為拉着騾車不敢松力一時半會沒法過去,好在劉巧花帶着兩個兒媳婦很快的走了過來。
“這是咋啦?”人家沒到呢,就對着淑姐兒遠遠伸出了手。趙淑撲到奶奶懷裡,有點委屈的指着小胳膊:“紅點點,癢癢。”
“哎呀這山上就是蚊子讨嫌,淑姐兒不哭啊,奶奶幫你想辦法。”劉巧花一邊說一邊從嘴巴裡抹了點口水,塗在趙淑的胳膊上,還用嘴吹了吹。
“娘,咱帶了艾草嗎?給他們車上熏一熏,雖然走着走着就散了,但是總比沒有好。”趙明亮一邊走一邊提高聲音發問。
“我記得哪個包裡有些的,我找找。”劉巧花抱着淑姐兒準備去前頭車上。
“我這裡有,巧花嫂子,你别忙了,我給你拿。”跟在後頭的趙笙媳婦兒趕緊扯着嗓子喊。然後快手快腳地拿了曬幹的艾草葉過來了。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劉巧花也大方的接了過來,打算回頭休息的時候再回點什麼給她。
這時李桂芝和方晴兒也正一人抱着一個娃哄着呢,王招娣就趕緊上前接過了艾草,點燃在車裡頭各個地方都仔仔細細的熏了一遍。
其他家見狀,帶了艾草的也多少在老人孩子旁邊點上兩根。如此又走上了大半天。
眼看着時候不早,趙老頭準備跟之前一樣,站到大黃車上去,讓大家夥注意到他。誰知道他剛剛站穩回過頭,正打算跟大夥說找個地方就地休息的時候,身下的大黃牛猛的一頓,後退了幾步,趙老頭一個站不穩,差點栽了下來,緊接着就聽到前頭傳來的兵器輕輕磕碰的的聲音。
趙老頭面容一肅,迅速地轉身,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頭擋在大黃車前的人群。
因為趙老頭一家一直是開路的,走在最前面,護衛隊分散在頭尾和中間,頭和尾人比較多一些。因此這會兒,趙明宏跟幾個護衛隊已經頂到了最前頭,在他們的對面赫然立着幾十個拿着武器的賊人。
既然逼停車隊,那肯定是不懷好意無疑了,對方手裡揮舞的大刀也說明了問題。趙明亮拉停騾車之後,順手把繩子遞給了王招娣,對方晴兒點點頭示意别怕,也緊跑了上去。護衛隊的成員們這時候也發現了不對,除了隊尾加強了警惕,中間的其他隊員都加速往前頭跑去。
很快,趙家村的人也都靠近了過來,仔細打量一下,對面有二三十号人,除了為頭的幾個拿着鐮刀和大刀,後面跟着的也多是拿着鋤頭扁擔,等趙家村衆人集合起來之後,二百多号人氣勢逼人,反倒讓那些打劫的山賊往後退了一步。
趙明亮看到這裡,眼裡亮了一亮,和兄弟們對視了一眼,好幾個機靈的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往前踏了幾步,剩下的人也緊跟了上來。對面的山賊團夥一頓,到底忍住了沒有後退。
趙明宏這會兒也看出來了,這些山賊其實有些色厲内荏,他安撫了一下他爹和幾個叔公,走上前去抱了抱拳:“各位兄弟好,不知道各位擋在這裡,是個什麼說頭?”
那群山賊為頭的幾個對視了一眼,有一個人往前踏了一步。
其實這會兒他心裡頭也有點後悔了,他們之前躲在山裡,看到這群人稀稀拉拉的,有老有少,又都拉着車,還以為是一支肥羊,沒想到人家集中了之後這麼多人,感覺比寨子裡的人加起來還要多一些。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大聲喝出之前對好的台詞:“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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