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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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輕嗣冷笑道：&ldo;你以為少林寺什麼人都收麼？&rdo;他走出禅房，不客氣地将郝伍少一丢，毫無眷戀地轉身向回走。郝伍少慌忙撲上去抱住他的小腿，驚惶道：&ldo;輕嗣！你别走，你别走！我已經遇到六種花了，我也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我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你要怎麼罰我都可以！隻求你不要這樣對我。&rdo;韓輕嗣身體一僵，一句&ldo;你何時遇到了丁香？&rdo;在舌尖徘徊片刻，又咽了下去。他任郝伍少抱着他的腿哭了許久，終是彎下腰，面無表情道：&ldo;施主，請你放開。&rdo;郝伍少淚水漣漣，哭得抽噎不止，收緊了胳膊說什麼也不放：&ldo;不！你不原諒我，我絕不放你走。&rdo;韓輕嗣冷笑數聲，道：&ldo;好，我原諒你。&rdo;郝伍少怔了怔，抽噎着迷茫地擡起頭，隻見韓輕嗣居高臨下地低頭俯視他，冷漠的浸潤在逆光的陰暗之中，令他沒來由地感到心悸。郝伍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手上的力道漸漸小了：&ldo;你……你原諒我了……&rdo;韓輕嗣趁此機會趕緊将腿收了回來，平和地看着他：&ldo;是，我原諒你。施主心願已了，可以離開少林了。&rdo;郝伍少怔了許久，滿眼絕望之色，卻堅定地搖頭：&ldo;不，你在哪裡我就留在哪裡。&rdo;韓輕嗣心煩不已，深吸了兩口氣調節心緒，轉身大步向禅房走去。郝伍少狼狽不已地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前拉住他衣袂一角：&ldo;如果你是為了洗髓經，我會為你得到它。無論如何，我隻求你不要對我這麼冷漠……&rdo;韓輕嗣背對着他站立了片刻，還是冷冷地抽回袖子，走入禅房之中。他在蒲團前跪下，拾起木錐，繼續敲打木魚誦經。郝伍少苦笑着在禅房外坐下，倚靠着門檻，頭微微後仰，抵在門欄上。他阖上眼，聽着韓輕嗣一遍又一遍重複着枯燥無趣的佛經。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逐漸陰了。郝伍少睜開眼，看着濃厚的烏雲緩緩将最後一絲湛藍遮覆，喃喃道：&ldo;要下雨了……&rdo;韓輕嗣恍若未聞，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木魚。&ldo;咄咄咄……&rdo;&ldo;滴答……&rdo;郝伍少嘴唇微微動了動，将手伸出屋檐之外，神情茫然地接着雨水。&ldo;咄咄咄……&rdo;過了不久，雨勢逐漸大了起來，發出嘈雜的嘩嘩聲，與禅房内的敲打木魚聲相互映襯。斜飛的雨水濺入禅房内，屋檐已遮不住多少雨，坐在門外的郝伍少不一會兒便被淋的渾身濕透了。&ldo;咄咄咄……&rdo;韓輕嗣始終心無旁骛。&ldo;咄咄咄……阿彌陀佛……&rdo;郝伍少輕聲喚道：&ldo;輕……淨嗔師父。&rdo;&ldo;咄咄咄……阿彌陀佛……&rdo;&ldo;淨嗔師父。&rdo;&ldo;咄咄咄……阿彌陀佛……&rdo;&ldo;淨嗔師父。&rdo;韓輕嗣每念一聲&ldo;阿彌陀佛&rdo;，郝伍少就喊一聲淨嗔，韓輕嗣伊始不理他，然而次數多了，終于忍不住停止了敲打木魚，對那人怒目而視。郝伍少已被雨澆得濕透了，額上垂了兩縷發絲，使他看上去有些狼狽。他嘴角卻含着笑，雖不是他本真的容貌，然而那嘴角的弧度依舊是韓輕嗣熟悉不已的。郝伍少見他回頭，笑容愈發燦爛了起來：&ldo;淨嗔師父。&rdo;韓輕嗣怒道：&ldo;幹什麼！&rdo;郝伍少兩眼彎了起來，明明是笑着的，神情看上去卻十分悲傷。水從他長長的睫毛上淌落，一時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他頭倚着門欄，神情有些疲倦：&ldo;淨嗔師父，你叫了這麼多聲&lso;阿彌陀佛&rso;，佛祖都沒有生氣。我不過喚了你幾聲，你怎麼就不高興了？&rdo;韓輕嗣看着他狼狽的模樣與蓄滿了悲傷的雙眸，忽覺鼻子有些發酸。他不忍再看，轉過身背對着他，歎息道：&ldo;……你走吧。&rdo;郝伍少倔強地搖頭：&ldo;我不走。我在這裡守你五日，若五日後你還是要剃度，我就留下來陪你當和尚。他們要是嫌我資質不好，我可以留下來做掃地僧，做飯也可以……總之你不走，我也不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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