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玉樓看他一眼,也合上手中的書,低聲道:“出去走走。”
鐘關白知道要繼續之前沒說完的話,便跟在賀玉樓身後。
他一路往外走,一路想陸應如在電話裡的最後幾句話。不知為什麼,他總有一種擔憂,陸應如将這件事告訴他,并不止她說的那兩個原因。鐘關白并不怕被陸應如說不聰明,也足夠堅定,不再因為負了旁人而站不起來。他害怕的是,這些告知可能是某種告别。他怕陸應如會出什麼意外,盡管,并沒有任何征兆,至少沒有明顯的征兆。
但他确實有一種恐懼,在陸應如說出那幾句話的時候。
“等月安醒來看見你這樣,是要擔心的。”走出院子好一段路,賀玉樓才說。
鐘關白落在賀玉樓身後,應了一聲,說:“不會讓老師擔心的。”他能在賀音徐面前打起精神,也肯定能在溫月安面前打起精神。
賀玉樓慢了一步,和鐘關白并肩而行:“說說,之前問精神病的事,是怎麼回事?”
鐘關白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總不能複述陸應如的原話:總是發瘋的人,就應該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說到底,他心裡還是認為這是陸早秋的家事,哪怕再糟糕棘手,他也不能對别人說。别說賀玉樓不行,就是溫月安身體好的時候他也不能對溫月安說。陸早秋的家事,到他鐘關白這裡就該打止了,因為一定程度上他就是陸家人,再往外一步,便不能算了。
所以他隻能就方法上問賀玉樓一句,送直系親屬進精神病院需要做些什麼,難度有多大。因為陸懷川自己肯定是不會自己去看病的。或者說,陸懷川的狀态,到底能不能算是精神疾病?鐘關白不能确定,他細想起從前與陸懷川為數不多的相處,雖确實不好,但不能說就是精神有問題,可是再想陸應如給他的資料上的、陸早秋所說的陸懷川的某些行徑,某些時候突然的、仿佛不受他自己控制的變化,确實又不像一個正常人。
也許鐘關白的那一絲恐懼就來自于這種不确定。
陸懷川沒有到非關進精神病院不可的地步,可是陸應如一旦開始行動,就必須成功證明他有病,因為如果沒有能把他送進去,等待她和陸早秋的就不知道是什麼。即便她成功了,可如果陸懷川是因為被下了錯誤的診斷而被關了一輩子,那他們其他人的這一生,又真的可以無愧嗎?
行至一個十字路口,鐘關白停下了腳步。
“不想說便不說。”賀玉樓也停下來,“但也不要逞強。”
鐘關白實在想不過來,便含糊問:“賀先生,如果我有個親戚,可能有精神病,自己又不願意去看病,但是身邊其他人都想把他送進精神病院,怎麼辦?”問題一問出口,鐘關白又覺得不對,那麼具體的事情,簡化成這樣一個荒唐問題,根本沒法回答。
賀玉樓并未計較這着實問得差勁的問題,答道:“精神疾病的鑒定沒有那麼容易,就算是直系家屬提出來,也需要病人配合。儀器檢測大腦是否病變,醫生對病人進行問診,這些沒有病人的配合就都非常難做到。”他當年找賀玉閣時便對這方面有所了解,賀玉閣失蹤時精神狀态已經不正常,所以尋找時特意留心過,此時便将些常識與鐘關白說了。
賀玉樓說了一陣,鐘關白又問了些問題,問來問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問到點子上。終于,等鐘關白沒有提問了,賀玉樓看一眼表,大概快要到溫月安起床的時間,便說:“該回去了。”
兩人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更不平靜,鐘關白走了半天,忽然又問了個問題:“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病人主動配合?”
賀玉樓說:“親屬說服,或者,咨詢醫生,讓他們給出建議。”
鐘關白問:“親屬應該怎麼說服?”
賀玉樓想了一下:“如果讓病人認識到,去接受診斷和治療是對他有利的,那麼情況也許會好一些。”
“對他有利……”那一瞬間仿佛鬼使神差,一個念頭撞進鐘關白腦子裡,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不就是有些殺人犯用來逃脫法律制裁的手段嗎?
Chapter70【《HangingD》-JoepBeving】
進院子之前,鐘關白站在院門檐下給陸應如打了一個電話,沒有人接。倒是唐小離打電話過來催他回去工作,鐘關白說:“過兩天就回來。”
唐小離罵其言而無信,說最多再寬限兩天,屆時人還不到便要去陸首席處揭發其不能為外人道的行徑,絕無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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