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玉樓說:“沒事。”
溫月安便不敢再說話。
走到門邊,賀玉樓收了傘,用右手與左臂擡起輪椅,這一刻兩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錯,溫月安的手指卻因為死死捏住杯子而泛着青白。
賀玉樓放下輪椅,想說句什麼,原本那樣聰明的人,這一刻卻無比笨拙,根本想不出該說什麼。
樓梯上猝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翻倒的聲音。
“玉閣呢?”顧嘉珮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狼狽不堪,“玉閣不是一直把自己鎖在房裡嗎?月安,玉閣出去了?她連鞋都沒穿。”
溫月安望了一眼樓上,想要回憶起賀玉樓摔碎杯子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卻發現腦子裡一片空白:“……我不知道。”
賀玉樓問:“有沒有什麼人來過?”
溫月安臉色更白了:“……我不知道。”
“我不是說你——”賀玉樓心裡又酸又痛,想像從前那樣哄一下溫月安,卻做不到。
“我去找她。”顧嘉珮連傘也沒拿就出門了。
賀玉樓趕忙跟着出門。
剛出屋門,他就聽見自己腦海中響起一聲師哥,于是忍不住回頭望去。
溫月安捧着杯子,坐在一片陰影裡,并沒有說話,隻是遠遠地看着他,像在看那些曾經寫過字與那把大火,也像在看那隻碎掉的杯子。
Chapter40【《梁祝》-呂思清】
深夜顧嘉珮和賀玉樓才回來,溫月安仍坐在客廳裡。
“玉閣回來了嗎?”顧嘉珮一進門就問。
溫月安極輕地搖了一下頭。
顧嘉珮再也支持不住,直接癱倒在地上,她全身濕透了,嘴唇卻幹裂着,眼睛裡全是血絲,靠着眼角處還有血塊。
賀玉樓找了條毯子蓋在顧嘉珮身上:“我再去找。”
“……方才,有人來過。”溫月安小心地看了一眼賀玉樓的背影,說,“說是……大清洗,讓所有人都搬到鄉下去。”
剛準備出門的賀玉樓轉過身,看着溫月安。
溫月安說:“就這幾天,他們說,還會再來,如果不走,他們就……親自來清洗。”
顧嘉珮扶着一把椅子站起來:“我不走。找不到玉閣,我不走。”
幾乎水米不進,不眠不休,隻幹一件事:找人。
她穿着破舊的工裝服,頂着那半邊剛長出一點青茬的腦袋,在城裡奔走。身體上的疲憊與精神上的羞辱都已無法再撼動她,同樣,這種麻木也意味着,一種放棄,對于她的生命,對于她所在的人世。
若還有唯一的牽絆,那便是孩子。
她常常在街上将别的女孩錯認成賀玉閣,哪怕那個女孩才五六歲,不過是長得像賀玉閣小時候。
幾日過去,全城都翻遍了,城郊也跑過了,還是沒有結果。
一天傍晚,剛日落,十幾個紅袖章拿着棍棒再次沖進了賀家的院子,說這片地他們占領了,所有人現在就得走,一個人都不能留。
顧嘉珮已經形銷骨立,她不斷對那些紅袖章說,再晚一天。
“現在就得滾,都給了好幾天了,蹬鼻子上臉。”紅袖章說。
顧嘉珮看着遠處的一株桂樹,昭昭圓月正從樹梢處升起。
“可是,今天是中秋啊。”她想起了從前的中秋。
第一次全家一起過中秋時,溫月安還太小,不知道中秋是什麼,她與賀慎平便在院子裡為三個孩子講中秋的來曆與習俗。
賀慎平講《禮記·月令》,也講古時君王宴群臣,顧嘉珮覺得對孩子來說有些難,便講起嫦娥的故事。
溫月安聽了,指着顧嘉珮與賀玉閣懵懂道:“嫦娥,玉兔。”
顧嘉珮看了一眼賀慎平,笑問:“那賀老師呢?”
溫月安想了想:“後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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