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是身子不舒服嗎?要不要緊,奴婢去給您請郭太醫來吧。”扶玉見她的臉色不太好,心裡也是一驚,趕忙就要去太醫院。還好她及時攔住了,才避免了一場“劫難”。
長孫岚想開口和這人說無事,然而張了口卻是發不出聲音來。不願被人發覺自己暫時失聲,她隻是瞥了一眼扶玉,再沒有開口。如今也是出來許久了,想必他和成夜也已經回去了,自己也還是不要在外邊耽誤了。
見自家公主什麼也不願意說,她自然也是不好勉強,隻能是跟在這人的身後,隻是心裡仍舊是滿滿的擔心。她再這般下去可該如何是好,過去的公主,都是整日的笑臉的,心情也是好的。而最近的這段時間,她臉上大部分都是愁容滿面。
“良貴人怎的出去了,朕不是說,最好不要離開朝乾宮嗎?還是良貴人這段時間日子過的舒服了,所以連朕的話也都不想聽了嗎?”東方玺早就知道了今日發生的一切事情,此刻還是要裝裝樣子,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長孫岚如今再看東方玺的面龐,如今的感覺和之前也是不一樣了。他實在是太會演戲了,饒是一直謹慎小心的自己,難以逃脫這人的欺騙,倘若不是因為今日見到了那一幕,恐怕之後的她,心裡還一直會對他有愧疚吧。
“臣妾去良辰宮取了些東西,方才讓扶玉拿下去了。陛下萬不必如此謹慎,臣妾看這宮裡也确是安全的,不若今日就讓臣妾搬回去吧。整日待在朝乾宮,不說陛下心裡會不會厭煩,總歸臣妾是覺得,于禮不和。”
既然是聽到了那些東西,再這般不知分寸的留在這裡,長孫岚也實在是不願了。長公主她是會救的,就當是這人此次站在她這一邊而所得到的回報吧。不過她心裡清楚,此次過後,就真的是兩不相欠了。
“……良貴人既是如此執着,朕再阻攔也好像沒有什麼道理了,罷了,那就陪朕用過這次晚膳之後再走吧。成夜,你幫着把良貴人的東西也收拾一下,過會兒送良貴人回去,不得有誤。”
他沒有打算自己去送。如今狠話也都已經說出口,還刻意讓那人聽到了,如今若是再做出一些目的不明的舉措,恐怕日後還會惹出什麼麻煩來。既然今日下定了決心,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吧。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還希望沒有打擾到陛下。”這這人都已經這樣說了,她也無法再拒絕了。就當是她為自己心裡那種莫名其妙的悸動而舉辦的一場儀式,自此過後,就再也不複存在了。
這一頓晚膳,或許是他們二人這一段時間相處以來,所用過的最沉默的一頓晚膳了。沒有人說話,過去也同樣如此,可是整個房間裡的氣氛也和往常相比沉悶了許多,二人的臉上皆是沒有什麼表情,身旁的扶玉,也是無奈。
她不知道方才公主出去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才會在回來了朝乾宮之後就執意非要在今日搬回良辰宮。然而她無法替長孫岚做任何的決定,隻能看着這人沉默不語,什麼也不說,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
“良貴人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的徹底,注意不要在水中泡的太久,水的溫度也要格外的注意。每日沐浴過後也記得及時給她擦藥,每日都請郭太醫去看一看傷口的情況,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東方玺吩咐着,卻并不是告訴長孫岚,而是她身邊的扶玉。小丫頭見如今連這樣的叮囑都已經要通過她來轉達了,心裡也清楚他們之間定是出現了什麼誤會了。可是誰都不願意說出來的話,問題永遠都不會解決。
“奴婢記住了,多謝陛下關心貴人,貴人的傷一定會好的很快的。”她隻能盡力的做到這個地步,這二人會不會領情,也不是她一個小宮女可以控制的。總之說到了這裡,即便還有什麼,她也不必懊悔了。
長孫岚一句話也沒有說,仿佛這二人之間交談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什麼關系似的。如今一言不發沉默的用膳,然而倘若用心一點就可以發現,她握着筷子的手也已經有些微微的顫抖了,隻是主人極力的控制着,這才未被發覺。
“這天色也不早了,這段時間也多謝陛下替臣妾考慮的如此周到。既已無事,臣妾也就先回宮了。等到時候差不多了,臣妾也自會給長公主治病的,還請陛下不必擔心,就當是臣妾感謝陛下今日的恩情了。”
用完膳,長孫岚仿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後邊追趕一般,匆匆忙忙的說完這些話就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她着實是不想待下去了,如今也是離開的越快越好。心裡已經是亂作一團,而身形自己也絕對要穩住了。
“扶玉,照顧好你家主子。成夜,你也跟着去,看着良貴人安全回到了良辰宮再回來複命。直接去禦書房即可,朕有些要事和你說。”他停頓了語氣,這才複而開口,“長公主的病一直是朕心裡的一根刺,還請良貴人說到做到,不要用這種事情開玩笑。”
話說的絕情,好像就在不知不覺中也給心裡種下了一顆定心丸,他們之間注定不會是彼此的良人,又何乎開始。趁着現在還來得及,能挽回一分便是一分,倘若等到情根深種的那一天,一切就都遲了。
“臣妾所言定是當真,雖為女子但是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定不敢如此貿然觸犯欺君之罪。”長孫岚連頭也沒有回,回應了這人的質疑就大步離開了,盡管這樣的步伐會扯到腿上的傷口疼痛,火燒火燎的感覺,可是她卻仿佛沒有任何知覺般的繼續向前走去。
扶玉還沒有反應過來,慌張的邁開步伐跟了上去。成夜得到了東方玺的眼神示意,也跟着一起去了良辰宮。良貴人一路都走的飛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跑起來一般,成夜心頭也清楚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算是産生了,然而他的決定,自己也不好違抗。
“本宮到了,如此深夜,也不方便再留大人,大人請回吧,替本宮再好好的謝謝陛下。”長孫岚感覺自己下一秒都要說出“扶玉關門”這樣的話語來,隻是控制再三還是努力的忍住了,這火氣,還是不可随意撒到他的身上。
看着面前毫不留情就關上的大門,成夜苦笑了一聲,他就知道,這兩個主都不是好惹的,如今既是鬧了别扭像是要決裂一般,最終受苦受累的,還不過是他這樣的一個中間人。至于兩位主子,情緒隐藏的好,誰也都裝作沒有發生任何事,生活也仿佛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陛下,良貴人已經安全的回到了良辰宮。”他開口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還要不要說這一路上她的行為,悄悄看了看陛下毫無表情對他的報告也置之不理的臉色,咽下緊張才開口,“不過一路上她都走的很快,屬下總覺得她腿上的傷口裂開了,臉色也有些蒼白。”
東方玺點頭表示知道了,卻也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成夜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算不算多嘴,如今也隻能是閉口不言。聽着他給自己所吩咐的新的任務,而後去做一個新的打算。這件事,也就這般被擱淺下來了。
“公主,您今天怎麼了,是不是看見什麼了,為何突然就非要搬回來呢?”扶玉的心裡也是有些疑惑的。她可以這樣問,并不是還不想去離開朝乾宮,隻是擔心自家主子什麼都不說的性格,終究會讓心裡更加難受。
長孫岚卻是并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她揮了揮手示意這丫頭先下去。可是扶玉今日的态度卻也是足夠的強硬,倘若不問個清楚的話,恐怕自己這一夜都睡不好,明日又何談可以好好的照顧這人呢。
“扶玉,我沒事,你不要再問了。今日身體着實是有些不适,我想要休息一會兒,你也快去休息吧。明天記得幫我準備早膳。好了,就這樣吧。”長孫岚強揚起笑容,就是不想要讓這個丫頭擔心,總之,一切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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