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曲塔。
一條麻繩拴住雙手,牽上姜家上百口人,鐵鍊叮當,順着昏暗狹窄的台階向下移行。
酷吏推搡着:“走,快點兒,沒吃飯啊!”
幾位諾諾的答着:“是,是!”
其中一位,姜夫人王氏,拉扯着酷吏求道:
“官爺,求求您跟皇上說說,姜錦夏跟我們姜家沒有關系,通敵的事兒都是她一個人做的,跟我們沒有關系啊.......”
“啪!”
酷吏将巴掌甩上去,打的她雙頰通紅,磕在牆上,怒斥:
“沒骨氣的賤人,給老子閉嘴,就你也配提将軍的名字,再敢多言一個字,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不敢了,不敢了。”王氏吓得諾諾縮了頭,不敢再言。
過了巷道,轉下十八層,族人立定,牆上的火把搖曳着光,隻見東面站着位身形羸弱的女子。
她四肢拴着鐵鍊,純白的衣衫成了血色,弱柳扶風。若非有人攙扶,必定是要倒下去。
此刻,她正手捧訴狀,嘴角猙獰着酸楚的笑。
她都不知道,原來她姜錦夏犯下這麼多罪行!
可真是她的好父親、好兄長、好族人!
受下三百二十一道酷刑便是為九族不受牽連,而如今,卻是九族認罪,将她推入深淵。
騎在木驢忍受身體墜痛之時,灼熱的烙鐵印在胸口之時........那一道道酷刑讓她痛不欲生之時,她也千萬次的質問自己,這麼做是否值得?
如今看來,并不值得。
身旁站着的是姜家正室王氏,此刻趾高氣昂,指着姜錦夏鼻子道:
“你不用看,也不用猜。你的罪行已經被公布于衆了。你這個災星,出生時害死阿沁,如今還要連累族人,你活該千刀萬剮你!”
阿沁,姜錦夏生母,王氏陪嫁丫鬟。生姜錦夏時難産而死。
若非看在她對她生母還有些主仆情意的份上,她以為她還能活着站到這兒?
聽得這話,族中向來不服她的開始數落指責,道着:
“夫人說的對,當年就不該留這災星,如果不是阿沁臨終遺言,這災星早該扔到山裡喂狗。”
“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親娘,如今又來克姜氏一族。姜家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生出個災星來。”
“這災星要是有點兒良心就該以死謝罪,不牽連無辜。”
........
他們自認為隻要将罪推至她身上,便可安然無恙,免除一死嗎?真是天真的可以。
如今,她姜錦夏雖是不能号令百軍,但姜府的家務事,以及這幾位興風作浪的瘋子,還是處理得了的。
向王氏靠近,姜錦夏一雙眸子淩厲如同寒夜的冷刃。
即便她一聲不吭、即便她弱不禁風,風浪磨煉的威懾也足已讓王氏畏懼向後退縮,直至踉跄摔個狗啃泥。
“你........你要幹什麼?”
王氏吓得身子微顫,連帶着身旁的族人,皆是向四周散開,大氣不敢喘。
姜錦夏沒有言語,身旁酷吏一把将王氏拽起來,道:
“你這隻老妖婆,再敢在将軍面前狂吠,無需将軍動手,我老張先割了你的舌頭。”
王氏被扔在地上,夾着尾巴縮進人群,雲鬓雜亂,驚恐不敢言語。
見此,其他族人也不敢放肆,皆是安靜侍立。
姜錦夏放眼,将姜氏一族衆人打量着。
隻見在西北處,一位知命年紀的男人偷偷向她瞄了一眼,又忙縮進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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