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微驚,旋即松了一口氣,彎一彎膝蓋:“是。就着雞湯泡了一碗米飯,旁的都沒動,大約是酒後沒有胃口。”
白微點點頭,忽然問道:“蘇子,師妹今天怎麼穿成這樣了?”
丫環蘇子的臉上也現出疑惑的神情來:“不知道,回來沐浴更衣之後,就自己要穿這一件的。”
白微又問:“鞋子,還是原來那一雙嗎?”
“是,是大少爺讓一并送來的那一套。”
“大小合适?”
“大少爺最是仔細,衣裳鞋襪都尺寸都合适的。”
“妝容呢?”
“都是大小姐自己要的,奴婢們并不敢過問。”
白微深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蘇子不敢再問,端着托盤飛快地離開了。天還沒黑透,白芷屋裡的燈已經點了起來,明晃晃的,白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們師兄弟三人都受白翼大恩,心情卻有不同,師弟最單純,而他心思最多。
那是一個荒年,小康之家初時隻是節衣縮食,漸漸的飯也吃不上,有一天,他的父親把他的妹妹領了出去,當天晚上家裡便有了肉食,妹妹卻再也不見了。又過了些時日,他被父親蒙上了眼睛帶出門去。黑暗讓他抱緊了父親的脖頸,這樣能讓他安心些。“不要摘下來,”父親這樣說,“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要摘下來。”
隐約有了一點亮光,他想摘下眼罩,被父親制止了,接着,他被放了下來。他們進了一間屋子,他能聽到許多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劈柴燃燒的畢剝聲。然後,他感覺到父親離開了。他想摘下眼罩,卻被制止,雙手被扣到了一起,單薄的衣裳被剝離了身體,這讓年幼的他羞恥極了,竭力扭動着身體想避開這樣的羞辱,一面呼喚着父親。
“他不要你了,你乖乖的,一下就好。來世投個好胎。”
再常見不過的易子而食,他就是那個“子”。
他無知無覺的時候吃過人肉,也險些變成别人的盤中餐。直到那個清俊的男子解開了他的眼罩,出現在他被突然出現的火光眩花了的視野裡:“你是被他們偷來的麼?我送你回家。”
那個男人,是他的光。
“我不要他們,就要你,”他說,“我知道自己是被誰送過來的。要麼殺了我,要麼帶我走。”
那個人無奈地歎息:“他們也是無奈。”
“還會有災荒的,”他說,“我不怕災荒,我怕下次沒有你。”
男人默默地将他抱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你給我起個名字吧。”他承認,這麼說是看準了男人好脾氣。
從此,他便成了白微,成了大俠白翼從鍋裡搶出來的二徒弟。真好,他分享了那個人的姓氏。舊有的姓名讓他惡心,以前總有人在喚他的舊名後說“我兒聰慧,将來必能光耀門楣”。呵呵,你隻配絕後!
可是白微萬萬沒想到師父的獨女出事了,師父不知道會有多麼的傷心,一想到這裡,他的心便疼了起來。撣撣袍角,白微緩步走向房門,擡手輕敲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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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正在滿屋打轉,她很怕這三個師兄心系大事隻當她是小姑娘瞎胡鬧。見白微來了,又忐忑又升出一絲希望來。一旁的丫環細辛幹看着白芷轉圈也不敢出口相勸,擺了茶水點心之後就縮在了一邊,此時見到白微,細辛也像見到了救星一般。
白芷對白微點點頭,白微也颔首緻意,卻對細辛道:“去取紙筆來。”
細辛巴不得一聲,出去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白芷才要說放,白微先一指圓桌邊的凳子:“坐下說。”
白芷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說得沒那麼假?”
白微笑笑:“稍等。”說完,隻管打量白芷。白芷深吸一口氣,也不肯弱了氣勢,将剛才琢磨來的補充條款倒給了白微:“這事兒不能再拖了,屍體上或許會有線索,現在拖在這裡,多少線索都要跟着屍體一塊兒爛了……”
白微的心一緊,師父可能真的失去原來的女兒了,他的師妹,沒這個腦子。可是失去了女兒,師父一定會非常難過。
他與師兄不一樣,師兄是奴婢之子因為聰明能幹遭人嫉妒幾乎要被打死的時候被師父救了回來,入門既早,照顧師妹的時間最長,将師妹當妹妹看。他心裡卻是隻有師父的,師妹實是附加,說穩住這個“白芷”,也是為了穩住師兄弟們、穩住師父的家而已。
沒有等到回應,白芷還要再說什麼,細辛托着文房四寶來了。白微對細辛道:“你先下去吧,我們兄妹說說話。”而後對白芷道:“來,寫個字我看看。”
白芷必然不是個文盲,卻是個對軟筆書法一竅不通的夯貨,捏着筆道:“我不會寫毛筆字兒。”說完突然發現有些不對,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撚了撚手指和虎口,這雙手上一點疤痕繭子也沒有!縱使養尊處優,拿筆也會讓指頭磨些些薄繭。合着原主是個文盲啊!!!卧槽!文盲當然是不會寫字的,而她沒練過大字!仿佛證明她就是那個不學無術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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