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許追上去,試圖勸他:“郁之,虎毒不食子,珩兒即便在他手裡,他想必也不會對珩兒下手,你别關心則亂,何況他若是當真有歹心,之前就不會放了其他蕭氏族人,應當無事的,你冷靜一些……”
蕭莨冷聲一字一頓道:“我很冷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說罷不再搭理柳如許,握緊手中劍,大步而去。
辰時一到珩兒便醒了,睜眼看到祝雁停又開始哭,一宿沒睡的祝雁停頭疼欲裂,小孩哭得滿面通紅,嗓子都啞了,他又急又心疼,卻毫無辦法。
祝雁停将兒子抱在懷裡,哽咽着哄他:“珩兒别哭了,爹爹求你,别哭了……”
小孩的回答,隻有仿佛永無止境地嗚咽和啜泣。
未時末,城守衛慌慌張張地來報:“王、王爺,判軍已經動身了,正在往這邊過來,最多、最多再有一刻鐘就要到城門口。”
祝雁停一愣,他的手下也急急忙忙地來回報:“王爺,我們派去叛軍軍營送信的人被、被殺了,被叛軍首領一劍洞穿了心口!”
祝雁停用力握緊拳,一雙手卻止不住地微微戰栗,他沒想到都這樣了,蕭莨還是不管不顧地要攻城。
他是故意在逼他,是要看他們到底誰會先心軟。
申時二刻,祝雁停走上城頭,黑壓壓的戍北軍已至城下,在距離城門外不過四五百步開外的地方排開陣勢,寒風中飄展開的旌旗上是刺目的血色“蕭”字。
祝雁停輕眯起眼,目光鎖定在正前方那高騎在馬上、一身戎裝的蕭莨身上。
這是第一次,他親眼看到這般模樣的蕭莨,祝雁停目不轉睛地望着他,隔得太遠,他看不清楚蕭莨臉上的表情,但籠罩在那人身上揮之不去的冰霜寒意,卻似比這數九寒天還要更冷一些,那并不是他的錯覺。
祝雁停的手搭上牆頭,刺骨寒意讓他此刻分外清醒,他不能退,無論如何都不能。
一旦城破,他所做、所圖謀的一切都将成為泡影,兄長會死,他未必就不會死,即使蕭莨願意放過他,其他人呢?其他人能放過他嗎?一個被冠上通敵叛國、謀朝篡位之名而被趕下皇位之人身邊的走狗,他憑什麼活着?誰肯讓他活着?
他确實後悔過,這幾年他無數次後悔,想起蕭莨想起他的孩子,卻隻能硬着頭皮一條道走到黑,到今日他已再無回頭路了。
深吸一口氣,祝雁停沉聲吩咐跟在身後的阿清:“去将珩兒抱來。”
阿清想勸他,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口,領命下去。
一刻鐘後,阿清抱着珩兒回來,小孩已經哭暈了一回,整個人都蔫蔫的嗓子已完全啞了,祝雁停将孩子接過,低頭親了親他,輕聲喃喃:“寶寶别怕,爹爹不會傷害你,别怕……”
他将珩兒抱上牆頭,從身後攬緊他,冷冷擡眼望向前方。
幾萬人的戰場之上此刻卻安靜得仿佛落針可聞,蕭莨猛攥着缰繩的手用力收緊,耳邊唯有自己劇烈起伏的粗重呼吸聲,血氣不斷上湧,從心口蔓延開的憤怒與痛意燒得他的雙瞳一片赤紅。
片刻後,蕭莨一夾馬肚,縱馬上前,沖城門下狂奔而去。
祝雁停的心髒在那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将珩兒抱得更緊,他不知道蕭莨要做什麼,可若是這樣蕭莨依舊不肯退讓,他就真的毫無辦法了。
蕭莨不可能不顧珩兒下令向城門開火,他也不可能當真對他的珩兒做什麼,他們都在逼着對方先低頭。
至城門下,蕭莨猛地收住馬,在烈馬嘶鳴聲中擡起頭,時隔三年,又一次望向近在咫尺的祝雁停。
對上他冰冷徹骨的雙目,祝雁停的心尖一顫,密密麻麻的刺痛襲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城牆之上陡然射出一支冷箭,祝雁停倏地瞪大眼,偏頭厲聲喝止:“住手!”
意圖偷襲蕭莨的兵丁在最後關頭手一顫,射偏了箭,但那箭頭依舊從蕭莨的右肩上釘了進去。
祝雁停目眦欲裂,蕭莨卻似全無感覺一般,不眨眼地擡起手,将箭生生拔出,鮮血四濺。
珩兒還在斷斷續續地哭咽,祝雁停顫抖着手抱着他下意識地往後退,蕭莨一瞬不瞬地望着祝雁停,黑沉雙瞳裡盡是刻骨恨意,他抽出佩在腰間的劍,握在鮮血淋漓的手掌中,緩緩擡起,劍尖直指向祝雁停。
祝雁停大睜着的眼睛裡滑下眼淚,蕭莨一句話都未說,在短暫的僵持後,用力扔掉手中劍,策馬轉身回去陣中。
戍北軍如潮水一般來了又去,唯留寒風嗚咽。
第65章一道密旨
柳如許走進帳中,為蕭莨處理包紮傷口。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那時明月照宋城 渡春歡:禁欲權臣日日為我破戒 高溫末世:先囤100億物資 重生之湯圓兒 掌控 秦時明月之醫者歸途 烙印 上校逼婚 重生天後:boss,别咬我 唐浩修仙 我就想談個戀愛[重生] 修仙:我穿越了,我爹也是! 丸子在上/團長在上 大雪滿風刀 我把你當貓你卻 靈心 至尊孤凰:傾天下 福甯記 火影:宇智波火芸是女孩子 軍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