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擡手一扶龍椅,問道:“馬砦,江庭,你二人當作何解釋?”
馬砦乃工部右侍郎,當即跪在地上喊冤道:“皇上,這事定是沈大人記岔了,我等确實跟戶部報過預算,但也說明了這銀子是用去給工匠們建工匠寺所用。這些工匠服役少則數月,多則幾載,此工匠寺,實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容身之所,可謂有功于國祚。”
他說着,像是想起甚麼,又道:“其間确實有工匠不願服役,拿着幾兩銀子去賄賂山西布政使,這事工部上下都知道,但布政使當場就拒了。”他一頓,忽然看向蘇晉,惡聲道:“卻不知蘇禦史安得甚麼心,明明是積德行善的功德一樁,偏要無中生有說成貪墨受賄!”
左侍郎江庭道:“蘇禦史新官上任,實在沉不住氣,凡事還未查明便急着彈劾,是将這一身朱色绯袍當兒戲了嗎?”
蘇晉道:“敢問江大人,你這工匠寺是幾時開建的?”
江庭道:“今年開春。”
蘇晉又問:“既然是收容工匠的工匠寺,那麼當建在哪裡?”
江庭振袖負手:“自然是山西太原府。”
可這話一出,江庭的臉色忽然一變,他中蘇晉的計了,太原府是山西行政司,容納工匠的工匠寺是應當建在此,可是——
蘇晉看言脩一眼,言脩呈上一份舊函,遞與管事吳敞:“禀陛下,微臣翻看去年咨文,發現開春時節,三殿下特請功德,要在大同府修築皇家寺院,為大随祈福,征辟了山西道全部工匠,至今未曾建好。”他回身看向江庭,“敢問江大人是哪裡來的人手,還能忙裡偷閑地在太原府修一個工匠寺呢?”
江庭額間滲出細汗,一時未答。
蘇晉擡手一揖:“陛下,由此可見,江侍郎所言有假。”她說着,又道,“陛下,臣已從工部郎中孫印德出取了實證,證明戶部撥下的十萬兩……”
“父皇——”
還不等蘇晉說完,三王朱稽佑忽然往殿上一跪,愧然道:“父皇,這該怪兒臣。兒臣見這幾年父皇久病,日夜企盼着能早日修好寺廟為父皇祈福,可惜進度實在太慢。今年年初,兒臣與工部相商,私自将這十萬兩白銀扣下,許諾工匠們若能趕在明年入秋前将寺廟建好,便分發賞銀,以資鼓勵。此法甚是有效,這幾月的進度竟比之前快了許多。”
朱稽佑雖是個蠢貨,卻在斂财與好色兩道之上精益求精。
他早有準備,自懷裡摸出一本賬冊呈上:“這便是那十萬兩白銀的去向,兒臣分毫未取,請父皇過目。”
他一雙細眼低垂,露出神傷之色:“兒臣到底做了欺瞞父皇之事,日日不能安甯,一直揣着這本賬冊,本想等寺廟建成,父皇身體有所好轉才來請罪,如今看來是不能了。”
景元帝沉默地看着他,沒有答話。
他兵馬中原,坐擁江山近三十年,此間真相為何,不是瞧不出的。
朱稽佑這一番聲色俱佳的求情,實際是立着“孝”字牌坊,請他從輕責罰,若換作從前,他定然嚴懲不貸,而今他是真的老了,不知還有幾個月可活。
他嗜血好殺,那是對着外人,但殿中跪着的,到底是他的兒子。
這時,蘇晉問道:“敢問三殿下,這皇家寺廟,是由誰監管修建的?”
朱稽佑沒理她。
馬砦道:“是本官。”
蘇晉又道:“那麼馬侍郎一定對修築殿宇廟閣很了解了。”
馬砦冷哼一聲:“定然不會讓蘇禦史失望。”
蘇晉道:“所取梁木為何?”
馬砦道:“皇家寺廟所取梁木,自然是雲貴山中最好的柏木。”
蘇晉道:“不對,本官已查明,那殿閣正殿偏殿的梁木都是自海上運來的烏木。”她又問:“大殿規格幾何?”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修真界來了個吃貨大佬 你比草藥好聞 偶像被玩弄視頻流出+番外 穿書後懷了親王的崽[星際] 此夜未寒 穿成瑪麗蘇虐文的巨佬 重生1983:從奪回家産開始 臨·慕 陪我玩一個遊戲+番外 明明還愛你 多幸運,遇見了你 六零年代惡婆婆 未婚當媽被罵慘?總裁抱走狠狠寵 皆有盡時 一天到晚找不着人 隔壁門派的小狼狗惦記我[重生] 人心帝 一覺醒來變成崽[娛樂圈] 落月搖情滿棠林 妻乃鬼面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