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仔細觀察那人,大約三十左右年紀,身材高颀,相貌俊美,令在座的士人黯然失色。不由好奇問道:“此人是誰?”
趙妙柔撇撇嘴:“你不認識他?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章惇。長得倒是一幅好相貌。就是有些高傲輕薄。本來嘉佑二年已經中了進士,但是因為他的族侄章衡是當年的狀元,恥于居晚輩之下,竟然把赦命丢還,真是太過分了。”
雲娘笑了笑“那他以後定然高中了吧。”
“嘉佑四年章惇再次應試,中了第一甲第五名。此人雖然有才,卻佻薄穢濫,今天好好一場詩會,最後還是被他攪亂了,真不知道子瞻為何與他交好。”
雲娘笑笑不答,她卻知道,章惇的确算是北宋士大夫中的異類。
王诜此時面子上頗挂不住,黃庭堅看不下去圓場道:“子厚慣會做驚人之語,但士人頌聖也是常事,以李太白之高傲尚不能免。濮議之事陛下雖有小過,但終歸有所悔悟,君實已任龍圖閣直學士,朝廷可謂得人矣。”
章惇冷笑道:“君實為人迂闊,不過一書生耳。我實不知為何有此盛名。富相公曾言:君子則惟道是從,不計身之進退。用則進而行道,不用則退而無悶也。這話真是至理名言。濮議一事,陛下并未采用君實的主張,本應與獻可、堯夫等人一同堅決求退,不料事後陛下溫言幾句,君實卻能安心去當他的龍圖閣直學士,不過是一沽名釣譽之徒罷了。”
一言即出,衆人皆驚,蘇轼看這情形有些尴尬,連忙解圍道:“子厚酒後容易發狂。在商州任推官時,我與子厚在山寺喝酒,聽主持說山中有老虎。于是趁着酒興騎馬去看。眼看離老虎還有數十步,馬受驚不敢往前,我隻好轉身回去。誰知子厚獨自鞭馬向前而去,當就要接近老虎時,他居然拿着銅沙羅在石頭上敲響,老虎終于受驚逃跑。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卻和沒事人一樣。可見今日之事,隻是子厚酒後狂言,諸位切勿介懷。”
章惇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蘇轼拉出花廳抱怨道:“我以為自己就夠直率了,沒想到子厚更加有過之無不及。你本意是來求仕的,所以我拉着你來參加宴會,怎麼能把人都得罪了呢?”
章惇搖頭道:“子瞻盛意可感,隻是我為人一向如此,當今天下多事,實在不是我等士大夫悠遊宴樂之時。”
雲娘與趙妙柔看完這場熱鬧,還想出府去乳酪張家吃甜品。卻見王誠匆匆趕過來道:“公主,快回宮去吧。聖人有事找你呢。”
雲娘心下一驚:這下糟了,她與公主私自出宮,要是聖人責怪下來,自己卻脫不了幹系,一路上都在尋思如何應付,誰知到了宮中,王誠卻把他們往興慶宮方向引,趙妙柔正要出言訓斥,卻見趙顼從殿中走出來拍手笑道:“這一招果然好使,若不是說孃嬢找,你們也不會回來得這麼快。”
趙妙柔不幹了,跺腳道:“大哥又耍我。”一面又訓斥王誠:“你這麼吃裡扒外,是要造反嗎?”
王誠忙跪下賠罪,趙顼擺手笑道:“你别怪他,是我逼他的。不過娘娘打葉子牌缺人手,你快去吧。”
趙妙柔氣急反笑:“急着把我叫來,又急着把我趕走,也罷,我就走得遠些,省的礙你們的事。”又推雲娘:“你站過去些,大哥有話跟你說呢。”一面和王誠去了。
雲娘覺得這情形有些尴尬,向後退了一步問道:“大王找妾身有什麼事?”
趙顼闆着臉道:“這幾天總是找不到你,原來是日日都在外面遊逛。”
雲娘仔細端詳他的神色,賠笑道:“大概是前一陣關的時間太久了吧,所以多出去透透氣。”
趙顼沉聲問:“你既然讓我教習書法,就該勤學苦練,上回我讓你寫的字呢?”
上次趙顼讓她摹寫王羲之的《極寒帖》,她卻轉眼忘了,心中暗道不好,忙道:“我回去就補上。”
趙顼搖頭道:“罷了,你現在把這副字帖臨摹一張交賬吧。”
雲娘急着将功補過,找來紙筆就要寫,那字帖上行楷極飄逸,寫得卻是:“願在衣而為領,承華首之餘芳;悲羅襟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願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纖身;嗟溫涼之異氣,或脫故而服新。願在發而為澤,刷玄鬓于頹肩;悲佳人之屢沐,從白水而枯煎。願在眉而為黛,随瞻視以閑揚;悲脂粉之尚鮮,或取毀于華妝。願在莞而為席,安弱體于三秋;悲文茵之代禦,方經年而見求。願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節,空委棄于床前。願在晝而為影,常依形而西東;悲高樹之多蔭,慨有時而不同。願在夜而為燭,照玉容于兩楹;悲扶桑之舒光,奄滅景而藏明。願在竹而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顧襟袖以緬邈。願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悲樂極以哀來,終推我而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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