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是酒之魂。
酒窖外圍先以石砌七尺的厚壁,再拿泥漿澆灌,然後一層糯黃米的漿,一層細沙,層層填築,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縫隙,因為稍有縫隙漏點子香氣出去,老鼠聞聲而入,就得洞進來偷糧糟,随便拉幾粒老鼠屎在糧糟上,一窖價值上千兩銀子的糧糟,可就全壞了。
再接着,還要把酒窖,蒸酒的鍋,一樣樣都自己仔仔細細的敲打,修理過一番。
沒日沒夜的幹完這些活兒,錦棠用了整整五天的時間。
等到第五天的傍晚,要吃飯的時候,她兩隻黑絨面的布鞋,已經從腳上褪不下來了。
劉娘子見錦棠坐在井台邊,正在艱難的往下來褪鞋,過來親自替她脫了鞋子,低聲怨道:“大姑娘待自己未免太狠了些。這些事兒,你完全可以交給長工們幹的,為何非得要自己幹。瞧瞧你這雙腳,上面一層子的水泡,夜裡睡着,不疼嗎?”
錦棠抿唇一笑,吸着氣兒,将兩隻腫脹成了大豬蹄子的腳泡入了溫水之中。
花海這地方,春來的遲,此時五月半,各式各樣的野花盛于原野,晚風送來清涼,聞之一股醉香。
祁連山的冰雪,恰映着夕陽,一片金光,可真真兒,是個好地方。
她道:“酒是有靈氣的,好酒裡面攙着東家的魂魄。劉姐姐,三年之後,我要憑着我今日親手釀的錦堂香,在京城創出一片天地來呢,不苦心待糧糟,好酒是不會出來的。”
她得回到京城,回到曾經和女兒一起生活過的地方,用快樂的日子掩蓋上輩子的痛苦,才不算白白,重生一回。
*
葛青章挽着褲管,從酒窖之中爬了出來,也是累的精疲力竭。
他是一把幹活的好手,這些日子清洗,蒸煮糧沙的活兒,全由他帶着長工們一起做。
坐到井台邊,将自己兩條沾滿了谷糠的腿清洗的幹幹淨淨,他道:“明兒就該采曲了,這活兒,當真男人幹不得?”
錦棠本來咬着牙,在拿針刺自己腳上的水泡,但是因為疼,發不下狠刺不破,瞧着葛青章虎口處有一隻亮晶晶的大水泡,一針過去,吧唧一聲,清水破湧而出,她疼的顫了一顫,道:“咱們羅家酒肆的規矩,我都踩不得,必須得處子采曲,才行。”
酒客們對于處子,有種極端的迷信,大約是因為處子未叫男人沾染過,要采她們腳上的清香之氣吧。
所以,為了采取,錦棠花了大價錢,于花海雇了十幾個相嬌貌美的少女回來,以供明日踩曲之用。
便踩曲之事,她亦廣播鄉鄰,還特地從河西堡請了幾位大儒來,品老酒,賞花海,作詩。真能有幾首傳唱于世的,她的錦棠香酒,真真兒的就可以流芳百世了。
晚飯依舊是劉娘子做的。
一路吃的皆是調和又重,肉又多的河西口味,又是疲極累極的時候,錦棠又還忙的上了火,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不過,晚飯隻是一人一碗菹菜湯面,配着兩樣醋蒜調過的野菜,清清淡淡又解乏,錦棠向來量小的,都連着用了兩碗。
“等回去,你就要跟陳淮安和離了?”葛青章聲音極小,試探着問道。
錦棠笑着,啧啧兒吸着疼,往鞋子裡塞着自己一雙胖豬蹄子似的腳,連連點頭。
葛青章試探過一回,也知道錦棠便和離,也沒有嫁他的心思,但她顯然也沒有再嫁的心,她一門心思撲在酒上,也不知為何,總是信心百倍,滿滿的歡喜與鬥志。遂笑了笑,道:“徜若有了孩子,咱們一起養和他。”
在仙客來客棧,錦棠浪叫了半夜,葛青章恰恰半夜才歸,本是想趕到陳淮安的客房之中,看看錦棠是否還好的,走到門上,叫錦棠幾句葷話給驚的仿似天打雷劈過,吓的轉身就走。
他最怕的是錦棠在下定決心要和離的時候,懷上孩子。
有太多夫妻,本已無情無愛,或者還彼此怨恨,婚姻全憑一個孩子牽扯,他不想錦棠因為孩子,重新被牽扯進,最終将走入死途的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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