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站在那裡,指着她爹徐衛東,“自從我嫁到你們徐家,我沒有享過一天的福,你媽磨挫我們幾個兒媳婦也就算了,我指望着你人好,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分家時候我們隻得了一口破鍋,是我從娘家搬回來的被褥,找娘家哥哥累得土屋。如今你發達了,但你别忘了,如今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一起奮鬥回來的,你怎麼這麼沒良心!”
“徐衛東,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把心思都放在那個賤人身上,你何曾想過我們一家老小,為了你我拼了命生了小寶,說好的你和我好好過日子,可是一轉眼就忘得一幹二淨,你還是個人嗎?”
徐衛東冷漠的抽着煙,他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對這些指責無動于衷,東屋的小弟哭的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徐依依不管兩人,進了東屋把小嬰兒抱起來,掀開尿布已經拉了,她熟練地把尿布換好,然後抱着嬰兒慢慢搖晃,嬰兒瞪大着眼睛,依舊哭個不停。徐依依摸着他的肚子,估摸着是餓了,但堂屋裡的兩個人依舊吵得天翻地覆。
“你說話啊!”母親聲嘶力竭地吼着,接着又聽到砰通一聲,什麼東西又被砸了,阻擋了徐依依想要把嬰兒報給她喂奶的腳步。她隻好輕聲哄着嬰兒,然後找了奶瓶給他喂點水。小嬰兒是徐依依的小弟弟,母親46歲高齡生下的小寶,家裡的寵兒,然而這個寵兒現在餓得不行,也沒人顧得上了。
徐依依歎口氣,把小嬰兒放到床上,屋外的聲音還在繼續,徐衛東終于反擊了,兩人又開始沿着陳年舊事來回扯皮。她回來有快一年了,回來後才知道為什麼親身父母過了這麼多年才想起來把她要回來。呵……徐依依冷笑,原來是母親懷孕了,他們家需要一個保姆,正巧養父母那邊又缺錢,兩邊一合計,給了一筆錢又将她要了回來。
徐依依剛回來還渴望着家庭的溫暖,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後她就發現自己是徒勞的,所以她也學會了視若無睹,像剛才那般情況幾乎每周都會上演一次,跟連續劇似的,大家都麻木了。她有兩個姐姐,大家徐雯雯已經嫁人生子,二姐徐青青在省外讀大學,還有兩個小弟弟,大的在讀初三,小的就是床上這個奶娃娃。她則是老三,是她親生母親李冬梅連生下兩個女兒後送人的倒黴鬼,這家妥妥的重男輕女,女兒在家裡毫無地位,兒子則是家裡的小皇帝。
正想着,外面傳來徐衛東的怒号聲,“你說夠了沒有!”然後是碰的一聲關門聲,接着是母親李冬梅發瘋一樣的嘶吼,“你去哪,你回來!”然後是嚎啕大哭,徐依依等了一會兒,哭聲變小了抱着小寶出去了。
“媽,小寶餓了。”
“媽,喝點水吧。”她将一杯水遞給李冬梅。
李冬梅怔怔的,“你說,他的心怎麼就這麼狠!”
這不你和他正好一對。徐依依心裡吐槽,看到她懷裡的小嬰兒已經開始滿足的吸奶了,心情好了點。
徐依依開始整理堂屋的滿地狼藉,這是今年買的第三台電視機了,又被摔壞了,今晚大概不能看電視了。等下徐立陽回來又會大發雷霆了。
“媽,晚飯你想吃什麼?”她打掃完戰場,準備開始做飯,去廚房翻了翻沒有菜了,隻有一把小青菜,“家裡隻有青菜,我下面條吧。”
李冬梅應了一聲,又叫道:“多給你弟弟煎兩個雞蛋。”
徐立陽可不是兩個荷包蛋就能打發的,不過徐依依沒有吭聲,手腳麻利的洗菜做飯。
大概李冬梅已經緩過勁來了,聽到她在打電話,“青青啊,你在學校還好嗎?想媽媽嗎?錢又不夠了嗎?”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李冬梅叫起來,“我不是才給你打了1000塊嗎?你當你媽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你這個死妮子,沒事不給家裡打電話,一打電話就要錢,我怎麼養了你這個不省心的。你都不知道媽心裡有多苦,這日子沒法過了……等着,我讓你姐想給你你一點,你可别亂花,要好好學習!”
聽着話音,應該是在外地讀大學的徐青青。徐青青嘴甜的很,是家裡最受歡迎最受寵愛的二小姐。剛來的時候徐依依還真心地喜歡過她,但是徐青青顯然沒把她當做妹妹,更是當成了家裡的傭人,她的衣服鞋子都是徐依依洗的,自從她來之後徐青青在家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大小姐脾氣見漲,折騰起來徐依依毫不手軟,她是不喜歡這個姐姐的。
母女倆親熱的不行,徐依依把面條放入鍋中,出來她們還在聊着,“就知道你最心疼媽了,我的乖女兒,你要是在家就好了,你妹妹半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也沒個貼心人,媽心裡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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