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玉華使勁用手去掰開那雙手,真真奇怪,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就是觸摸不到它。
恐懼如潮水般湧上來,就仿佛是一個不會遊泳的人掉到了水裡,毛玉華覺得自己要窒息了,離天堂越來越近。
求生的本能讓她使勁掙紮,那雙手用的勁越來越大,毛玉華使出吃奶的力氣掰着。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嚴重。
“我是榕谷村人了!”情急中,毛玉華叫了出來,聲音有些嘶啞。
果然,那雙手松開了。
毛玉華頓覺一陣輕松,呼吸馬上順暢了。
接着,她又看到了黑影“倏”地從窗前飄忽而過。
好險!
脫離險境的毛玉華,拔腿瘋了一樣往戲台方向跑。
當然,她跑不快,因為她的腳是半三寸金蓮(雖然紮了不到一半就遇到破四舊之風,不再給女性纏腳,她的腳也還是比正常情況小許多。)
由于對村子并不太熟悉,再加路不好,腳不好,毛玉華差點摔倒,最後跟一本地姑娘撞了個滿懷。
“你……”
“你……”
她們異口同聲。
當時的農村人可不會計較什麼禮貌不禮貌,一般用眼神交流一下歉意就可以了。
姑娘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一頭秀發披下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臉蛋兒白裡透紅……真是美極了。
連毛玉華都看得有些呆了,榕谷村這麼偏僻,竟然有這樣美若天仙的姑娘?簡直就是從畫裡出來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時候的鄉村姑娘,沒有化妝,但這種自然美更是生動、好看。
“你是新嫁過來的新娘?”還是姑娘先開的口,原來人美,聲音也美。這聲音,真是甜蜜
“嗯,我叫毛玉華,你呢?”榕谷村的方言跟外泊村的不太一樣,不過大緻還是能聽得懂的。
“我叫董小花……我們家住在中谷,明天來我家玩。”榕谷村的姑娘對新娘挺熱情的。
“哦,好……”有人搭讪倒讓毛玉華心情安定了不少。
毛玉華怕天黑了找不到公公婆婆,隻好跟董小花匆匆分手。
就在毛玉華擡眼在人海裡搜尋公公婆婆時,毛玉華的老公董青春冷不丁出現在她面前。
“玉華,你……才來?我剛剛回家了,沒看到你……我們都急死了,剛剛為了占位子一時走得急了……”在公共場合,他不敢大聲說話,壓低聲音急急地說。
當時的年輕夫妻可不跟現在的小夫妻一般大方,毛玉華都不敢正眼去看董青春呢。
毛玉華跟着董青春穿過人海,好不容易才擠到自家擺的闆凳前。
“玉華,你來了,來了就好,剛剛把你忘記了,這不,正後悔着呢。”婆婆看到毛玉華,眼睛亮了一下,仿佛一件寶貝失而複得。
毛玉華驚魂不定,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剛剛遇到的事在公共場合似乎不能說。
毛玉華雙手滲滿了汗水,更無心看戲了。
雖則家人都在身邊,她的神經依然繃得緊緊的,高度警惕着,生怕那黑影再次出現。
毛玉華的擔憂不是多餘的,就在他們聚精會神地看戲時。
又有一團黑影從戲台前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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