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阿羅想問他為何不自己帶着小九走,但随後他又瞬間明了。
楊逍此行的目的便是要他救小九,不論是讓他去引元兵走還是現在就剜出心頭血,他們所有人還是都得死在這裡。但若楊逍去,由他帶着小九在這裡等張無忌來,到時一切安全了他再剜血救人,那小九和獅王都可以活。
死的隻會是他,和楊逍。
想到這兒,阿羅收緊雙手,胸腔裡一股酸澀之感将他團團圍住,直到此時此刻,他還是如此嫉妒楊逍,嫉妒他可以随時為小九生死不懼,嫉妒他可以為救小九獨闖千軍萬馬,他深吸幾口氣,壓抑出聲:“若你死了,你覺得她還願意活嗎?”
“誰說我就是去送死的?”
楊逍看着小九,低低笑起來,“我可舍不得她成為寡婦。好了,時間不多了,我得走了。”
他站起身來,與阿羅互換了外袍,而後微揚起頭,負着手,從容地走到了山崖外。
雖然他并非抱着必死的決心踏出這一步,但用視死如歸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也算貼切。
從前在原地等待的人一直都是他,從坐忘峰開始,而後又是武當山、光明頂,她總在離去,他總在追随。
現在,雖然前路生死未明,但這一回,卻是他在前,她在後。
終于,千軍萬馬他可以替她擋,殘屍骸骨也都與她無關,她醒來,還是那個恣意妄為、行止由心的小九。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須得活着回來。
楊逍手捏成拳,回頭看了一眼她所處的山崖,山風獵獵,吹起他的衣袍,黑衣襯得他就像一隻傲然而立的孤狼,獨立于世間,卻又因熱愛帶着無數強勁的力量。
他足尖一點,施展輕功左右橫飛,亂晃的身影耍得元兵團團轉,看不清空中到底有幾人,最後隻得朝着他們能看清楚的那個方向追去。
弓箭追不上他的腳步,長.槍擋不住他的去路,炮彈自他腳下炸開,他仍能從滿地的泥濘裡站起身來。無數危險楊逍都堪堪避過,手中的九霄劍翻飛劈砍,他殺得眼中一片猩紅,連他自己也數不清殺了多少元兵。
但他知道,他不能停,因為這一戰,他絕不能輸。
——
暖暖的,熱熱的,絲絲暢快由心口處向四肢散開。
小九許久沒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她下意識想要汲取更多,雙手胡亂地揮舞着,直至觸碰到一具溫熱的身體,她這才從混沌裡猛地驚醒過來。
四周布置與她昏睡前的那一刻比,并沒有太大變化,唯一的變化便是這次醒來楊逍不在,她剛想起身,卻見着有一個人坐在她床榻上,長得有些像阿羅,但又不那麼像他。
他穿着她十分熟悉的白色長衫,臉頰卻深深凹陷下去,瘦得仿佛隻剩一層皮貼在他臉上,她心中驚駭,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那人見她如此,艱難地背過身去,有些痛苦地用瘦骨如柴的雙手捧住自己的臉,喉嚨裡發出幹啞難聽的聲音:“純熙……不要看我,求你了,不要看……”
叫她純熙的人,除了阿姐,隻剩下阿羅了。
小九反應過來,隻覺得心頭發顫,“為何……你會變成這樣?”
阿羅肩膀抖動了兩下,似乎是在笑,但他卻沒有發出笑聲,“純熙,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眼裡的光好生讓我羨慕,但到此刻我才明白,那都是因為楊逍在你眼裡。可是怎麼辦,我也想讓你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次,我不得其法,隻能用自己的方式,卻總是适得其反。”
“師父騙我,世上棄我,你也厭惡我,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找不到存活在這世間的意義了……”
阿羅的語速越來越慢,小九看見血順着他的衣角處流下來,她瞬間明白了些什麼。
明明心髒已經重新開始活力跳動,但一想到以己命換她命的救命恩人和制造她諸多痛苦的罪魁禍首皆是眼前這個人,一股複雜的情緒便充斥在她腦海裡,讓她感覺窒息。
沒聽到她的回應,阿羅便喘息着繼續說:“汝陽王喪命我手,元朝氣數已盡,你和楊逍再也不必為了抗元而流連這亂世江湖,你可以真正開心地去跟他過日子了,我是不是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而後他言語中帶了些卑微的祈求,又說:“如此這般,今後你可會偶爾記起我?”
若沒有她當日伸出援手,他便隻是這塵世中一棵孤苦無依的無名浮萍,默默無聞,消磨殘生,誰也不會記得他,可現在,他也希望被他喜歡的女子記住。
小九一直不說話,阿羅的心也漸漸涼了下去,剜出心頭血再痛,也比不過她此時這片刻沉默給予他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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