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見她态度如此果決,不免心驚,心知她此刻絕不隻是在說笑,不得已隻好簽了那字據。
待他簽完,小九立即将那字據收在懷裡,眉眼間霎時風輕雲淡起來,“明教諸位英雄待你不薄,他們一心抗元,隻為天下百姓,不為個人榮辱,還望朱元帥謹記此誓,莫以後當個污名皇帝!”
朱元璋聽懂了此言,意思是他若不遵守,即便日後做了皇帝,這字據若被公之于衆,他必定遺臭萬年。
當下臉色陰郁,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九也未等他回答,見意思傳達到了,便準備去找楊逍。
正在此時,廳外傳來範遙一聲高喊:“各位兄弟,教主回來了!”
小九和朱元璋前後出了議事廳,見楊逍等人也從偏堂迎了出來。
張無忌和趙敏一同進了元帥府,明教衆人拱手齊聲道:“我等恭迎教主大駕。”
張無忌點了點頭,“這段日子我不在,大家辛苦了。”
一旁的小九看着張無忌和趙敏交握的手,難得地沒有出聲打趣他。
倒是張無忌見到小九,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
這兩月來趙敏對他的癡情付出,他點點滴滴都看在眼裡,就算是石頭做的心,也該被融化了。
盡管對于小九,他心中仍存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心思,但當趙敏不惜自殺來脅迫她爹爹放他們走的時候,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恐怕已不知不覺愛上了這位炙熱明豔的姑娘。
想到此處,他坦然迎上小九的目光,與之相視釋懷一笑,然後又偏頭對趙敏說:“敏敏,我先扶你進去休息吧。”
趙敏乖巧點頭,正欲随着張無忌一起走,周颠手一伸,攔在了她面前,嚣張道:“沒聽清楚嗎?我剛才說的是恭迎教主大駕,可不是郡主。”随後他對着張無忌一擺手,撥高音量道:“教主,這個妖女詭計多端,你難道還想讓我明教的弟兄再上一次當嗎?!”
五散人其餘四人皆語氣不善,就連韋一笑也對着趙敏冷笑一聲道:“看見沒有?大家夥兒都不待見你,郡主,你不會不知道進退吧?”
“大家冷靜一點!聽我說幾句話行嗎?”張無忌見衆人如此仇視趙敏,連忙安撫道,“這些日子,趙姑娘看清了朝廷暴.政,決心脫離元室,棄暗投明,希望大家不計過往,好嗎?”
未等衆人說話,朱元璋此時也上前一步,搶先說道:“郡主棄暗投明背棄父兄,甘願依靠教主,這本是好事,但屬下心中有一事不明,還要請教主指點指點。”
張無忌雖知他接下來要說的定是不利于趙敏的話,但衆目睽睽之下也無法拒絕,隻好答道:“朱大哥但說無妨。”
朱元璋指了指趙敏,說道:“這位郡主是蒙古人,她父親是元室朝廷聲威赫赫的汝陽王,汝陽王殺我義軍,手上血債累累,衆兄弟提及此人皆欲殺之而後快。既然今日教主将趙姑娘帶回來了,那我在這裡代咱們濠泗的十幾萬義軍,請問教主一句話:在教主心中,是這位蒙古郡主要緊呢,還是明教數十萬兄弟的性命要緊?”
他這話雖說得斯文恭敬,但卻聲聲漸厲,氣勢逼人。
張無忌被如此逼問,心下為難至極,整張臉幾欲皺成了苦瓜,久久說不出話。
趙敏心知衆人所說屬實,當下眼眶一紅,不堪受辱,也不願見到張無忌如此為難,轉身便要走。
“不要走!”
張無忌心一急,拉住她不肯松手,卻也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個場面。
眼見周颠和朱元璋還欲開口逼問張無忌,一直沉默的楊逍神色凝重,眼中也是風雨欲來。小九看出他的異樣,在他發怒之前,悄悄按住他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要打開局面,其實隻需要張無忌一句話而已,若他此次能夠為趙敏力排萬難一次,那才不枉趙敏的滿腔情意。
何況若不能讓張無忌确定自己的心意,恐怕後面諸多事情都會變得更為複雜。
思及此,她故意不合時宜地“噗嗤”笑出聲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被這笑聲破壞,周颠頗有些惱怒,便問道:“九丫頭,你笑什麼呢?你也要為這妖女說話嗎?”
聞言,小九又笑了兩聲,這才道:“一口一個妖女叫得很順溜啊,但恕我直言……”
她冷眼掃了一圈,嗤聲道:“在座的各位曾經不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魔教妖人嗎?怎麼,衆位魔頭妖人還怕這受着傷的小妖女?”
周颠被她嗆聲,咬了咬牙,又說:“九丫頭,你可别忘了,這妖……這郡主可不是普通人,綠柳山莊之時,楊左使也差點喪命于她手,若就這麼讓她待在我明教,指不定她又耍些什麼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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