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件事……無論這件事、這些話是不是他想出來的,但總歸是他做了他說了,劉文也再無法覺得他是倒黴的了,就算是,也是自找的。不,他并不覺得鄭洪新找自己這邊的麻煩有錯。人總是要向上爬的,他想要得到爵位是很正常的,他們這邊雖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但其實一直力争在安平帝、李思安面前留一個好印象,而他們之所以能沉住氣,也的确是因為他們這一邊更有優勢,若是雙方的位置對調,而他們又非常想要這個爵位,自然也是要有行動的。但是,此人竟然能拿自己的女兒出來說事!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什麼,就是為了怕影響燦兒,所以才告的是七娘,但又一再的說什麼讓他們把燦兒還回去,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他們若不還,那就是沒有兄弟情義,隔絕了人父女親情,若還了呢,當然就是照顧了兄弟感情,成全了人家父女,隻是,他們都把燦兒還回去了,那還不是自認理虧了?是的,這對他們是兩難,但是對燦兒又是什麼?他有沒有想過将這麼小的一個小姑娘在公堂上一直提名意味着什麼?有沒有想過,這樣燦兒是不是也有可能被提到堂上的?甚至,他有沒有想過燦兒還是在他們手中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能對燦兒又什麼傷害,可是有些傷害并不需要鞭子刀子,關幾天小黑屋,恐吓一番,将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弄的傻不愣愣實在是很容易的。他們是讀書人,但讀書人收拾人的方法更多!&ldo;那大哥如何答的。&rdo;&ldo;你說呢?&rdo;&ldo;唔,若我是大哥的話,那也就隻能在七娘和燦兒身上做文章了。&rdo;劉文歎了口氣。&ldo;鄭員外說的是,父女親情的确是不容分割的,先前我們不知道燦兒竟是鄭員外的千金,實在是失禮了。隻是鄭員外是否想過七娘?燦兒是鄭員外的父親,七娘……總歸是燦兒的生母,而且據劉某所知,這幾年,燦兒一直是跟着七娘在外,七娘給人做廚娘,她就跟着打下手,小小年紀,已有一手好廚藝,實在讓人敬佩,但也讓人覺得……&rdo;這是他在公堂上說的,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故意停了停,直看到鄭洪新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走了兩個來回,他才接着道:&ldo;在華安如此,在上京也是如此,劉某是不知其中有什麼原因,但想着燦兒和七娘,總也是母女情深的。當然,七娘再怎麼說也隻是個妾……唔,姑且算是個妾吧,劉某也相信鄭夫人會待燦兒如親生的,隻是鄭員外口口聲聲說不要七娘又是何意?&rdo;&ldo;我……&rdo;&ldo;七娘在劉府,向來是做廚娘的,這一點,有多人為證,奉恩将軍,輔國将軍,還有輕車都尉都是到過鄙府的,鄭員外不信劉某,也要信這些爵爺!&rdo;他說的這幾個,都是和他們交好的宗室,爵位雖不高,卻也足夠令鄭洪新暈頭了,劉文卻不放過他,再次道:&ldo;鄭員外是不是連這些爵爺都不信?&rdo;鄭洪新隻有連連搖頭。&ldo;那既如此,鄭員外又為什麼要讓七娘和燦兒分開?是鄭員外覺得這母女之情不可貴,還是……另有原因?&rdo;被他這一句句的問着,鄭洪新哪還能有可以分辨的,隻有反複的念叨兄弟情義,父女之情,不過他雖然昏頭了,他那訟師卻還記得自己的責任,一見這情況,立刻就道:&ldo;大人,鄭員外告的是劉舉人私拐逃妾,鄭七娘是自幼和其母一起被賣到鄭員外府上的,之後被擡舉了通房,生了女兒,她廚藝好,所以鄭夫人經常将其外借,但她還是鄭家的人,我們這裡,有她的賣身契。&rdo;&ldo;他們還有七娘的賣身契?不是說她的賣身契燒了嗎?&rdo;聽到這裡,鄭定輝忍不住了,&ldo;她騙咱們?&rdo;一知道鄭洪新和七娘之間有關系,他們就詳細問了,關于賣身契這一點更是再三确認,七娘也肯定的告訴他們,在她出來的時候,鄭洪新将她的賣身契給她了,她雖不怎麼識字,卻認得自己的名字,當下,她就将那賣身契燒了。&ldo;啊,不,七娘不應該騙咱們,那就是鄭洪新騙她?&rdo;倒不是相信七娘的人品或是和他們的感情,而是他們母女現在就在府中,撒謊又能有什麼好處?劉文點點頭:&ldo;恐怕是鄭洪新也不知道那賣身契是假的。&rdo;其實在先前上衙門的時候,他也在想鄭家告他們的依仗,他想到了鄭家可能抱上了哪個大腿,甚至狗血的想到了,鄭家有什麼祖傳的東西,而在那訟師說到賣身契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他太小看這些深宅婦人的手段了,也太不了解女人心了。鄭家娘子當初能将七娘租借出去做廚娘,又怎麼會輕易的放她走?不僅她自己不會放,也絕對不會讓鄭洪新放的,而為了防止鄭洪新私下放人,恐怕是早有準備,隻是正巧就用到了這裡。想到這裡,他暗自搖了搖頭,這件事事情不大,但就是纏手,要處理妥當還真的要思量一番。&ldo;大哥可否将此事交給我來做呢?&rdo;他正這麼想着,突然聽到鄭定輝這麼說。劉鄭兩家的這場官司就像一個不大的石子掉進了湖中,轉瞬間就被湖水吞噬了,可是蕩起的漣漪卻層層不斷,民間議論,宗室中也議論。此時正值過年,家家戶戶都有很多事要忙,倒也不是太在乎這麼一個小案子,但挂不住總有人說啊,茶館裡,酒樓裡,街頭巷尾,不定就有人在談論,這聽的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要跟着說上兩句,而這說的多了,傳的也就邪乎了,開始還是兩家在争一個妾,後來這個妾簡直就成了禍國妖姬了,甚至連帶上了什麼将軍,什麼王爺,當進行到這一步的時候,也不用人推動了,民衆們自動自發就演繹了下去,那說的是一個比一個興奮,談的是一個比一個高興。宗室中倒沒有傳的這麼誇張,不過他們本身也在議論中。安平帝要封爵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他們也在看着哪一家更有希望,現在爆出了這件事,也算是為他們找了個樂子,特别是比較潦倒的宗室,說起來的時候還夾着一種幸災樂禍和期待。兩家纏上了這種事,也許,這爵位就會沒了?更也許,聖上會将這爵位分到他們這邊?雖然後者的可能不大,但也足以令他們向往了,而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安平帝對這件事很郁悶。大年三十的晚上,在皇室的年夜飯上露個臉之後,他就将李思安招到了自己的寝宮,然後歪在軟榻上對李思安訴說内心的委屈:&ldo;李相,朕真的錯了嗎?朕不過是想找到太祖的後代,真的就錯了嗎?朕想給太祖、給祖宗一個交代,真的錯了嗎?朕……&rdo;李思安被他這一連聲的錯了嗎弄的頭暈眼花,好容易等他停下了嘴,才道:&ldo;陛下,臣腹中饑馑,恐怕要先吃些東西才能回答陛下的問題。&rdo;安平帝正滿心的等他的安慰,聽了這一句,立刻被堵在了那裡,但看着他花白的頭發,再想到自己将他匆匆招來,也隻有招呼太監為他準備吃食,一份小蒸餃,一碗八寶粥,一小碟醬雞,一小碟青菜,兩個涼菜分别是調木耳和松花蛋。李思安一看到那個松花蛋,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安平帝哼了哼:&ldo;李相笑什麼。&rdo;&ldo;臣隻是沒想到,在陛下這裡,也能吃到這君子蛋。&rdo;&ldo;什麼君子蛋?&rdo;安平帝立刻坐了起來,&ldo;不過是在鴨蛋裡變出些花,就有了君子的名号,他若真是君子,也不會弄出這種事,朕的臉,都讓他們丢光了!&rdo;李思安也不理他,先慢慢了喝了兩勺粥,然後又去夾了一個蒸餃,這席面上的菜雖然看的平常,但無論是用料還是做工,都是講究再講究的,比如這八寶粥,平常人家也是核桃松子小米的用,可是這宮裡用的就都是各處上來的貢品,米是柳州的,棗是衡州的,核桃是元州的,這些千挑萬選出來的材料,再用小火細心的熬了,那自和一般的不同。劉家兄弟上來的時候不好意思大吃大喝,李思安卻沒這些顧慮,他悠悠哉哉的蘸了醋,慢慢的将那小巧的蒸餃放到嘴中,直看的安平帝郁悶又加上了三分:&ldo;李相!&rdo;&ldo;陛下,陛下這一段用心太過了。&rdo;安平帝沒有說話,李思安又道:&ldo;陛下念着先人這自然是好的。但是太祖的兩個後代已經找到,陛下也拿出了爵位,雖沒有賞下去,也是早晚的事,對太祖也是有交代了。陛下乃一國之君,還請以江山為重。&rdo;安平帝沒有說話,過了半天才慢慢的開口:&ldo;李相如此說,倒好像是朕為美色所惑……&rdo;即使李思安這次做了充足的準備,此時還是被噎住了,他嘴角抽了兩下,還是沒把嘴邊的話抽回去:&ldo;陛下,慎言!&rdo;&ldo;其實,劉大郎倒也當得上謙謙君子……很有幾分,李相的風采呢。&rdo;李思安幾乎沒有昏過去,他正要說什麼,安平帝又道:&ldo;李相莫怪,朕不過是一時感歎,李相所說正是,朕還有國事要操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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