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定輝捧着腦袋在那裡想,别人也許不清楚,但他卻知道劉文其實是很愛面子的,而且也多少有些好為人師的傾向,他說自己不知道,不是正好投其所好嗎?難道他暈車暈的連性情都改變了?他這邊苦惱着,劉文在那邊卻覺得心情突然好了,連暈車的感覺好像也減輕了不少,就仿佛堵在嗓子眼裡的什麼東西突然出來了一樣。&ldo;我說為什麼這兩天就覺得不适呢,原來是卻了這麼件事。&rdo;劉文在心中思忖着,就覺得調教鄭定輝是一個長期的持續的事情,是不能因外部環境改變而改變的。因劉文這次暈車暈的不太厲害,他們回去的速度就比來時快了些,不到五天就趕到了劉家村,他們租的馬車大,不好在村裡的路上走,因此還是在王普縣換的車,為了少惹麻煩,他們坐的依然是帶棚的騾車,但即使這樣,沒進劉家村,還是被發現了,然後就有人吵嚷了起來,不出片刻,整個劉家村都知道了,于是劉家的大門再次被圍了起來。這要在過去,他們在路上的時候,就要有人圍上馬車,但現在就算是和他們相熟的,也隻是跟在旁邊打招呼。秀才并不算什麼,劉家村也出過幾個秀才,可總是稀奇的。而且,那秀才可是見了縣老爺也不拜的,這和過去自然是大大的不同。不過雖然有幾分敬畏,衆人倒也沒怎麼怕,更多的是趕個熱鬧,襯個喜氣,所以先到的後來的,圍着劉家,恨不得能繞個三圈。消息傳來,英兒急忙的換衣服,劉武急忙的從地裡往這邊趕,趕回來之後又連忙洗手洗臉,找鞭炮。&ldo;來了!來了!&rdo;外面有聲音叫嚷,劉武連忙提着鞭炮從屋裡出來,看到騾車,連忙随手遞給其他人,正要開口,就聽坐在外面的鄭定輝道:&ldo;二郎,快來幫一把手。&rdo;&ldo;啊?&rdo;&ldo;大哥暈車了!&rdo;他說着,把簾子掀開,然後就扶着臉色蒼白的劉文從裡面出來,衆人見劉文,那是嘴唇發紫,眼睛發青,看起來不像是暈車,倒像是重病,頓時發出一片歎息,那原本想幫着點炮竹的也下不了手了。劉文被扶着,哆哆嗦嗦的開口:&ldo;感謝各位鄉親來給我們兄弟接風,隻是今日實在不行了,改日,我們兄弟再拜謝父老鄉親!&rdo;他那個樣子,不管原本有什麼想法的,此時也長不了口了,隻有勸他好好休息,還有要幫他請郎中的,劉文一邊應着,一邊靠在鄭定輝身上,然後由自己的兩個弟弟幫他扶進屋,之後在自己的屋裡,一連修養了十多天。劉文身體不适了,外面的事情自然就有鄭定輝來接手了,他天天白天應付劉家村乃至王普縣衆人的慰問關懷慶賀以及扯家常,晚上還要做策論練大字,就這麼日熬夜熬,要說是極消耗精力的,就算他底子再好,也難免頂不住,但自回來後,劉文就天天吩咐給他頓雞湯鴨湯,湯裡還要放枸杞紅棗,這對外說是給劉文補身體的,但大多卻落到了鄭定輝的肚子裡。鄭定輝其實不想喝,他愛吃肉是不假,但這麼天天喝肉湯也總有些難受,而且肉湯也就罷了,枸杞紅棗又算什麼?這不是女人坐月子才要吃的嗎?對此,劉文是這麼說的:&ldo;誰告訴你是女人坐月子吃的,難道我就沒吃?二郎沒吃?英兒沒吃?我們誰坐月子了?&rdo;&ldo;但你們……&rdo;&ldo;我們怎麼了?&rdo;&ldo;你們沒我吃的多啊。&rdo;鄭定輝苦着臉道,&ldo;大哥,我這一天要喝兩次肉湯,早上還要喝小米稀飯,這補的……是不是有些太過了?&rdo;&ldo;怎麼會過呢?若不是天熱,我本還想讓你喝人參呢。&rdo;劉文溫和的看着他,&ldo;你現在可是家中的頂梁柱,萬萬不能倒了。否則這要生着病,還要應付人,多難受啊。&rdo;鄭定輝嘴角一抽,劉文摸了摸他的下巴:&ldo;看看這都瘦了,想是做策論太辛苦,晚上也再喝一碗雞湯補補吧。&rdo;鄭定輝被他一摸,有些僵硬,再聽他後面的話,連忙道:&ldo;不、不用了大哥,我不會生病的。&rdo;劉文看着他,他咬牙道:&ldo;就算病了,我也不會拉下功課和這家中的事的。&rdo;&ldo;這怎麼能行?&rdo;劉文驚訝道,鄭定輝連忙道:&ldo;能行呢能行呢,我身體壯着呢。&rdo;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見劉文沒有反對的意思連忙退出房間,一直回到自己的屋裡才出了口氣,心中則想這煩人的苦差事自己是要應付到底了,這還隻是秀才,這要是中了舉……這要中了舉也許他們就不敢來了?他這樣想着,這次回來,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村人的改變,雖然這兩年村中人都是對他越來越尊敬,但現在這份尊敬又有些不同,特别是那些縣城中的掌櫃,過去雖然也給他面子,卻不如現在這樣還帶着幾分讨好,還有裡正劉漢山,過去都是把他當小輩看的,現在卻透着幾分親昵,就連劉武英兒,現在看他的目光也有幾分不同,當然,他們倒沒什麼巴結的意思,就是驚奇,要說唯一沒變的,那就隻有劉文了。&ldo;何止是沒變啊,簡直對我壓迫的更過分了!&rdo;想到這裡鄭定輝不免磨牙,&ldo;他的暈車不是早好了,還有什麼不順心的,難道是為路費發愁,可是那松花蛋已經腌上了,不就等着出罐了,還是他擔心那松花蛋賣不出價錢?不過就算松花蛋不行,這糧食也快收了,路費總是有的。&rdo;他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劉文為什麼這麼别扭,隻有把這當成他越加龜毛,然後自我憐惜一番,接着幹活。其實劉文倒還真有不少煩心事,雖說村中的大多數人都被鄭定輝擋了,但少部分人,比如劉漢山花有才以及村中另外的幾個秀才,他總是要見見的,前兩人也就罷了,下面的那幾個秀才卻是酸的令人牙疼,若真要比喻的話,那就像是六十年代的大學生,學識自然是有的,但那股子清高勁卻要比孫鵬等人更甚。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以孫鵬等人的環境來看,也不會覺得秀才有多麼了不起,但村中的這些秀才,那平日看的不是目不識丁的農夫,就是屢考不中的白身,自然很是矜持。這就像是在帝都魔都,不會有人覺得月薪上萬有多麼了不起,但若換成一個小縣城,那上萬的月薪簡直是要令人驚歎的。不過雖然和這些人說話都要頭疼,劉文卻還不能不應付,這些酸秀才考舉人也許困難,編排人卻是一等一。不過這還不是最令劉文難受的,最難受的,還是那些說親的。在紛紛擾擾的說親大軍中,要來給他說親的倒不多,但鄭定輝劉武乃至英兒的都不少,這說親一事,本來都是由家中的女性來操持的,但英兒年齡還小,又是個還沒出格的姑娘,他們的母親又早已去世,他們家又沒有什麼相厚的親戚,在他們家起來後,倒是有幾個過去的親戚想來攀關系,但都讓劉文給刺走了,有那厚着臉繼續來的,劉文直接讓鄭定輝用出了棒子。沒了女人,這親事的問題自然落在了長兄的頭上,什麼張家的柴火妞,劉家的大丫頭,不管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也不管年齡多大,總之附近村子裡的女孩子仿佛一時間都要嫁人了,最令劉文無語的,張家村有一個,才十一歲,竟然已經是年齡合适了!這其中,鄭定輝要比劉武更受歡迎,就連一些家境不錯的,都來給他說親。當然,那些女孩是入不了劉文的眼的,倒不是說那些女孩不好,最關鍵的是,十四五的女孩子,在劉文眼中那還是小孩,不說要背着書包上學校吧,起碼也不能來結婚生子啊,不過關于此事,他還是問了鄭定輝的意見,确定他沒有意思後,才想辦法回絕了。除了這個之外,劉文還要為下面的家計發愁。鄭定輝現在也是秀才了,再讓他處理商賈之事就有些不合适了,但劉武又不是幹這個的材料,英兒又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他們家以後的蓮藕青玉乃至松花蛋都要怎麼處理?當然這些東西讓劉武去賣也是能賣的,可是平價賣和高價賣卻是兩個概念,要知道他們以後花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就算他們将來中舉了做了官,也是要家中有底子支撐的。而且,他還有搬家的打算。他對劉家村是有感情,但隻是這裡的鄰裡關系很令他頭疼,他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照顧像花有才這樣的老鄰居,但卻沒心思和他們天天應對,特别是在他們天天來念叨種地嫁女這樣的事情的時候。&ldo;不過這搬家的事倒也不急,總歸要先去一趟京城的。&rdo;他思忖着,若是他或者鄭定輝,不論哪一個,隻要有一個中了舉,就有可能領個外職,所以倒也不用急着買房子,當然若是兩人都沒中,那這事就需要馬上考慮了。&ldo;現在還是先籌集路費吧。&rdo;雖然田裡種的糧馬上就要收割了,但這些錢劉文是不準備動的,前兩年是沒辦法,而以後,這賣糧的錢他卻是不準備再動用了,他雖然自忖總是能弄到錢的,不過也不能不留個後手,這古代可不比現代,在現代一個地方受災可以從其他地方調集,而這古代那就全靠儲備,所以這次的糧食,他也不準備怎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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