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這就是鄭定輝此時的感覺,他覺得從自己醒來後,這天地好像都換了個顔色,劉武好像對他更友好了,英兒對他好像也多了些崇拜……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鄭定輝想想,自己為了保護劉家的家産,奮勇抗敵,腦袋上挨了這麼一闆磚,差點連小命都被敲沒了,劉家人對自己有些感謝,這完全是應該的,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劉文竟然對他也不一樣了!劉文啊,那是在他無論做了多少努力,都隻會斜眼的人,那是每天就以敲打他為樂的人,那是恨不得将他的骨髓都給吸幹的人,那是……鄭定輝怎麼想,都不認為自己那一闆磚有這麼大的價值,而且,聽人說,自己昏迷了五天,劉家天天給他熬參湯呢,這參湯是什麼東西,他雖然沒喝過,可也知道貴的厲害,就算是裡正有補償吧,但是劉大郎會舍得讓他喝?鄭定輝覺得,這是比太陽出來還稀罕的事。&ldo;英兒,你對我說,大郎最近怎麼了?&rdo;英兒有些迷茫的看着他。&ldo;就是,他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打擊,或者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rdo;英兒繼續迷茫,鄭定輝失望了,在失望的同時他更是擔心,按照以往的慣例,劉文每次對他好一點,後面就有更大的災難等着他,這次的會是……他正想着,花嬸進來了,他受了傷,總要有人在跟前照顧,像照顧人這種事情,劉文是不太可能做的,而且這臨近年關,他和劉武都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張英畢竟隻是個小女孩,所以劉文就請了花嬸來做幫手。花嬸每天早上來晚上走,主要負責給鄭定輝做補品,此時手中就端了一盅雞湯,這雞湯是用老母雞熬的,此時一般人家熬雞湯,也就是加點蔥姜去味,講究些的,可能還會再加一些紅棗、枸杞,而劉家的這碗雞湯卻不同。這湯要先将肉割出來,然後将雞爪雞頭骨頭雞腿肉這些比較難以熬制的東西放進砂鍋裡,待熬的差不多了,再加入雞翅、雞胸肉,這樣熬出來的湯既鮮美,肉也非常滑嫩。&ldo;怪不得都說讀書人啥都知道,看大郎比我這做了一輩子飯的都精通呢。&rdo;花嬸一邊将湯放在他床頭為他舀着湯,一邊笑着說,&ldo;這湯裡還加了香菇人參,都是稀罕物呢,不說這味道,就是這東西,也金貴,英兒,那鍋裡還有一些,你自己去盛了喝。&rdo;英兒去了,她又接着稱贊劉文仁厚,平時隻看着鄭定輝能幹,這出了事才知道他也是仁厚的東家:&ldo;小鄭哥,你别怪我多嘴,這樣的東家真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呢,這哪裡是對管事的,就算是對親兄弟也沒這麼好的,看這人參,簡直就像是不要錢的要你吃呢。&rdo;鄭定輝本來正伸手接湯,聽了這話,手一抖,幾乎沒将湯撒出去,這一變故吓的花嬸連忙驚呼,而鄭定輝卻再沒心思理會。參湯!不要錢!他怎麼忘了!他怎麼忘了!他當年之所以會留在這裡白幹了兩年,就是那姓劉的用那一貫錢的醫藥費吓唬他,現在他喝了這麼多參湯,那何止是一貫錢啊!瞬間,鄭定輝就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一千文,他就白幹了這麼兩年,這麼多參湯,少說,也有十貫了吧,那豈不是最少要二十年?而按照那姓劉的壓榨他的方式,恐怕二十年也不成,到時候,豈不是要讓他的兒子來還?&ldo;小鄭哥?小鄭哥?&rdo;見他臉色突然發白,花嬸還以為他有什麼不妥,連忙叫了起來,他回過神,但眼睛還有點發直。&ldo;小鄭哥,你到底怎麼了,你别吓我啊。&rdo;花嬸說着,就要起來去喊人,一轉頭就看到了劉文,連忙道:&ldo;大郎,小鄭哥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有些不好,還是趕快請郎中吧。&rdo;劉文也是一愣,向鄭定輝看過去,就見他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這目光對他來說是熟悉的‐‐他過去經常在蕭二那裡見到,當下,他心中就有了數:&ldo;沒事的,花嬸,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說說就好了。&rdo;花嬸有些不解,但見他說的這麼笃定,也隻有将信将疑的出去了,她出去後,劉文就順勢坐到了她剛才坐的椅子上,含笑的看着鄭定輝,鄭定輝的目光随着他轉移,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啊了一聲,再之後就要蹦起來,不過他畢竟腦袋上挨了那麼一下,突然這麼一起來,就又覺得一陣眩暈。&ldo;慢着慢着,不要急,小心點。&rdo;劉文開口,順手就要去扶他,他更是驚駭,差點條件反射的給劉文來一下,幸虧及時想到這是從來不吃虧的劉大郎這才收住了手。他僵硬的任劉文扶着,坐回床上,茫然而有點絕望的看着他:&ldo;你想做什麼?&rdo;&ldo;你以為我想做什麼?&rdo;&ldo;我不賣身的……大郎,就看在我挨了這麼一磚的情面上,你多少,給我個工錢吧。&rdo;劉文沒有說話,鄭定輝眼巴巴的看着他,見他始終不開口,又降低要求的道:&ldo;那要不、要不你給我個期限,我、我也可以不要工錢……&rdo;他說的甚是可憐,劉文卻摸開了自己的下巴,他好像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吧,怎麼這位就被吓成了這個樣子呢?見自己這麼退步對方還不依不饒,鄭定輝也怒了,當下道:&ldo;姓劉的,與人活路,才能自己有活路,你若不給我活路,我就和你拼了!&rdo;劉文噗的一下笑了出來,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鄭定輝先是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再之後臉就變成了蒼白:&ldo;你别這樣,我滲得慌,你想怎麼樣……給我個痛快吧。&rdo;&ldo;痛快啊……其實這個問題我還真沒好好想過,你先養傷吧,早點養好,也能少喝點參湯。&rdo;他說着,就站了起來,彈了彈自己的長袍,然後施施然的走了出去,鄭定輝看着他的背影,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心卻沒有放下來。等到鄭定輝養好傷,坐卧行動都不會頭暈惡心的時候,已經進入到了臘月二十,此時,年味已經很濃了,不時的,就能聽到炮竹聲,人們見面聊的,也大多是年貨或彼此的新年衣服,這其中有抱怨的,有炫耀的,還有展望未來的,偶爾的,人們也談談那鄰村的張元,然後在教育小孩的時候則會說:&ldo;不能學壞,否則就會像那張元一樣,被送到縣衙裡,将來做一個賊配軍!&rdo;是的,雖然抓住了兩個人,但隻有張元被送進了縣衙,而劉三蛋則被送到了外地,他雖然沒有具體偷到什麼東西,但是卻被抓了個現行,所以也判了兩年的流放。人是裡正劉漢山親自壓過去的,劉漢山在劉家村做了這麼多年的裡正,多少也和縣衙中的人有些關系,提前也和張元對好了詞,因此就把劉三蛋保了下來。這倒不是張元有多麼深的兄弟情義,而是劉漢山和他說的很清楚,若他能獨自扛下來,自會為他照顧家人,若是他不從,那最多也不過是和劉三蛋一起進大牢,他是不會連他也一起保的。張元也不能說是個多顧家的人,但他尋思這種事,怎麼着都是要進大牢的,倒不如留個退路,将來也好行事,因此也就同意了下來,其實,不是劉漢山不願保他,而是劉文不同意。對劉漢山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全部私了,畢竟将張元送去也是有危險的,若是能在私下解決了,那就大事化小了,其實劉文先前也這樣想過,将劉三蛋和張元都送進大牢對他并沒有太大的好處,雖說這可以說是大多數村民的願望,但如此一來他就算得罪了劉漢山,也許劉漢山此時不會如何,但以後随便給他找點麻煩就夠他受了,畢竟他現在,可以說是一點依仗都沒有,錢财上不算多,關系網也絕對無法和幾乎世代做族長裡正的劉漢山相比。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原始資金,他也可以做更多的事情,雖不見得那些事情都一定能成功,但總是有一半的希望的,可是他卻什麼都沒做,就是養養雞,喂喂豬,就連蓮藕,也是因為南方有他才種的,而且也沒敢擴大規模,不是他不想賺這份錢,他上輩子起,就嗜好享受,不說怎麼大富大貴,卻是要求舒适方便的,而劉家現在,在他眼中是遠遠不夠方便的,但是他一直不敢動,就是因為,若是在現階段擴大規模,他們劉家就不僅僅是惹人羨慕了,很可能就要遭人嫉恨了‐‐遭一兩個人嫉恨無所謂,卻不能遭大多數人如此。也就因此,他不能得罪劉漢山,在這個時代,裡正、族長的權利,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縣太爺都要厲害,族長說一句沒收某家的地,甚至不需要什麼正式的手續。雖然村中人對劉三蛋都滿心厭惡,對劉漢山包庇自家侄子也不見得沒有怨詞,但如果今日劉漢山要趕他,他相信劉家村會有人為他們兄妹求情,但絕對沒有一個人敢真正的違抗。這種族長的權威是千百年來形成的,早就刻在人的骨子裡了,很難改變。也就因此,他沒有在當時就去請劉漢山,衆目睽睽之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劉漢山恐怕隻有大義滅親了‐‐他内心中未嘗沒這麼想過,但如果真的做了的話,必定會遷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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