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裡共有三台切肉機,兩台是空閑的。趙大财讓王鎮跟着切肉師傅孫強學習,學會了就單獨操作一台機器。說是操作機器,其實還是體力活。就是從冷凍庫裡拿出冷凍好的肉條,一條一條的緊緊地擺在機器架子裡,用機器壓闆壓實,确認切割薄厚參數正确(預算調好的),按下前進切割按鈕,機器咣當咣當把肉條切成一樣厚的肉片。然後均勻的把肉片放在十幾個淺筐子裡,等着擺盤的女工來拿。
開機器很簡單,就三個按鈕,王鎮一學就會,主要就是拉肉,端肉,切肉,分肉。一天時間裡,王鎮撒尿都是跑着去的,下班後腰都直不起來了。看似一次沒切多少肉,開始時,王鎮也覺得很容易,雙手端着裝滿肉條的盆子,猛地一擡,哎呀,差點閃了腰。
白天裡,除了抓緊時間吃飯,喝水,撒尿,就是翻來覆去彎腰端起重重的肉盆,對于基本沒幹過這種活的王鎮來說,簡直要了命,機械反複,枯燥乏味。王鎮覺得這活要是幹個十年,估計腦子都沒用了。
天快要黑的時候,管事要求大家下班,引來工人的不滿,吵吵嚷嚷,磨磨蹭蹭。這些都是要養家糊口的人,不加班的話,拿到的工資很低。
下班後按照規矩,是要洗機器的。孫強要王鎮手腳快點,洗完後就趕緊離開廠,不要逗留。王鎮問什麼,孫強說是廠裡的規定。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應該是被下了封口令。王鎮覺得這是掩耳盜鈴,事情早就鬧的沸沸揚揚了,隻是大家不知道細節罷了。這樣其實不好,大家會亂猜的,比如中午吃飯時,王鎮就聽見一個大嬸在說什麼廠裡有狐大仙,開動機器太鬧騰,吵着了狐大仙,狐大仙要找麻煩。
王鎮撐着腰像個孕婦似的,慢悠悠地下了樓,本想找趙大财給調調崗位,結果沒找到人。聽鎖門的大爺說,管事的人這段時間都是提前一小時下班。王鎮無奈,隻有明天早上去找他協商。
回到出租樓,路過組長小吉的房前時王鎮敲了敲門,沒人回應。王鎮就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後,就馬上脫個精光,衣服上全是油脂,很膩歪。沖了個涼水澡,王鎮感覺身上的油脂洗不幹淨,沒辦法隻能先忍着。沒有熱水油脂不好洗。
出租屋條件簡陋,沒有爐竈,熱水器那是想都不要想,不說熱水器,廁所都要桶接水沖。王鎮王鎮躺在床上,感覺有點餓了,心裡想着等會兒得去買個熱得快,然後再洗個熱水澡,也要買些方便面才行。這工作繁瑣量又大,下午廠裡吃的少,明天要多記得吃點,就是不知道管事會不會不高興。
想着想着,王鎮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7點,王鎮就被令牌吵醒了,這令牌有鬧鐘功能。王鎮有些懵,迷迷糊糊了好一會才記起自己要幹什麼。簡單的收拾一番後,他就出了門。、
早上,出租屋旁的街道上很多賣早點的,王鎮想嘗嘗這裡特色,逛了一圈就隻找到腸粉這一樣。其它的不是包子就是油條豆漿,這些都是外來打工的人做的生意,說實話味道不怎麼樣。
進入廠裡,先簽個到。這次王鎮又沒見到趙大财,倒是見到了另一個經理,又是個20左右的小夥兒,一直繃着個臉。王鎮覺得這倆經理就是專門打擊自己的,自己20歲的時候還在一邊讀書,一邊在館子裡端盤子打零工,現在你看看别人。
王鎮看看這個經理的臉色,覺得還是得找趙大财才好,現在先幹着吧。
來到車間,王鎮準備幹活。王鎮見師父孫大強一臉詫異地看着他,于是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師父?”
孫大強點點頭說道:“小王,你身體很棒啊。你知道為什麼廠裡,一般不招男工嗎?”
“不知道,師父你給說說呗。”王鎮好奇地問道。
“哈哈,還有10分鐘開工。你叫我師父,聽得我高興,我就給你說說。因為這廠裡男工幹的活,比如切肉,打包,裝車卸車等基本是重活,而且崗位比較少,有些甚至幾樣都要幹。很多來應聘的男工,幹了一天要麼身體痛的爬不起來,要麼是怎麼也做不熟,做不快。基本上來了就走,所以廠裡不是不招男工,而是不喜歡招新手男工,熟練男工那是缺的不得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是純技術,大半還是體力活,有本事的人就聰明,一般也不會幹這種吃青春飯的活。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以前見多了你這種小年輕。剛才見你不但來了,而且身體正常,跟沒事人似的,就很驚訝。你可知道,很多幹活幹習慣了的人,前幾天幹也是受不了的。我是廠剛建好就在幹了,那時候活不多,慢慢适應來的。好了,就說這些,準備準備,馬上開工。”
“好的,師父。”王鎮連忙答應,心裡卻想:師父這麼一說提醒了我,自從回來後,我的身體确實比以前好太多了,感覺身體比以前輕盈,有力氣,現在恢複力也很強啊。
今天王鎮感覺做同樣的活輕松多了。下午的時候他還被叫去裝貨,幾個男工裝了一輛集裝中型貨車。下班後王鎮也不覺的多累,比昨天感覺好,不過身上油膩膩的還是很讨厭。上班的時候,王鎮幹得又快又好,車間主管也沒想到這種情況,切的肉大大超過了預計。主管覺得不行,就讓王鎮休息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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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鎮覺得這樣正好,就去串個門,把擺盤穿串車間,外包裝車間,冷凍車間都逛了一遍。
接下的來一周,王鎮越幹越好,越幹越快,但是這樣總是打亂主管的計劃。主管又不好讓他省點力氣,就隻好讓他多休息,說是要照顧新人,免得身體累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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