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始終未聞未動,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着天上,夕霜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覆蓋的樹枝,縫隙中能見到月色泠泠。他在想什麼?
“如果兩個孩子還活着,想來是願意回去的?”韓遂的聲音很平靜,“他們本是被人從家裡溜走,這裡人生地不熟,因為四周是荒無人煙,才不敢擅自離開。若是見到其他人呢?”
夕霜眼角抽了一下,韓遂将左手舉起,掌心中好似托着一盞明月,與天上的那一輪,遙遙相望。三隻小旗南都跟着擡起頭來看。韓遂掌心的清輝,凝結成球,向着天空高處躍然飛旋。飛得越高,光線越是明亮,又那麼柔和,毫不刺眼。夕霜目不轉睛的看着,看着光球上升到一個絕對的高度,幾乎是整個還确山的範圍之内,都能夠看得見。
韓遂打了一個響指,光球破裂,散開,如同煙花般的絢爛,銀色的光點,在空中幻化成形出建築成群的模樣。夕霜曾經聽人說過,凡間有海市蜃樓,在明明不該出現的地方,會有千裡之遙的人與景,活靈活現,仿佛是鏡子的兩面。韓遂做出光球中展現的,正是天秀鎮的日常,隻要是在鎮上住過的人,一目了然。
她沒想到韓遂有這樣的本事,看得有些發呆,煙花終究會落,那樣美的景色,也跟着凋零。凋零而下的銀點彙聚成線,并沒有馬上消失,像是被手指牽引着,向前走就能找到目的地。
“這個能維持多久?”夕霜知道,這樣做是很消耗靈力的。韓遂在下川的時候,折損了不少,不知到了還确山,能不能挽回一部分。
“到天亮。天色已亮,再美的煙花,也不能顯形了。”韓遂看出她眼中的擔憂,“不妨事的,還确山靈力充沛,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夕霜想到他半邊浴血的模樣,從下川出來,韓遂始終沒有說她是為什麼受傷,傷得到底有多嚴重?夕霜與他,畢竟不夠親密,有些事兒實在不敢多問,見他步履矯健,笑聲爽朗,才能稍許放心。
光點淅淅瀝瀝,一路而下,隻要有人留意到,順着走,就能找到他們。
小一恢複獸形,招呼着兩隻分頭鑽進樹林中,三兩下不見蹤影。韓遂走到陷阱邊,再次往下探視,旗南的靈力強大,哪怕是剛産下三枚蛋,要活捉也并非易事。不過旗南在山中蘊育而生,心思單純,不識修靈者的奸。用兩個半大的孩子做誘餌,是把人打傷後放在陷阱之中?
夕霜沒來得及喊,韓遂躍下了陷阱。她連忙跑到跟前,沖着底下大喊:“你還好嗎!”
“我沒事,我想在這裡找下線索。”韓遂照亮陷阱底下,泥土中留有斑斑血迹,他蹲下來仔細查看,很明顯是兩種不同的血迹。旗南和兩個孩子在這裡都流過血,與他預料的不差。他目光鎖定一點,見泥土中有什麼在反光。
夕霜見韓遂躍身上來以後,臉色暗沉,他的瞳仁本來如墨一般,所以看人時顯得氣場強大,這會兒更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性,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先别問,我把小旗南召回來。”韓遂疾步向着另兩隻跑去的方向,“你找小一,它能聽懂人話,找到就回這裡,陷阱邊待着,這裡最安全。”
夕霜聽明白了,有危險。她的記性不壞,動作也夠靈敏,邊跑邊喚着小一,時不時再看地上可有留下腳印。很快發現,小一抱起來那麼輕盈,哪裡會踩出腳印,果然一回頭,地上隻有她自己的一行,個個分明。
地方太大,夕霜跑了一個多時辰,速度慢下來,有些氣餒,再次看一眼韓遂留下的那條光點的緞帶,若非是有這個指印,她怕是早就迷失方向。韓遂說過,再絢爛的煙花在天亮之後,統統會消失,她能夠掌控的時間不多了。
嗓子喊啞了,喉底有股鐵鏽味道,夕霜想要動用靈力,鏡勢在身體内流轉凝結,她才想起不知該如何運用,才能在偌大的地方找個小不點。若是這樣簡單,韓遂一個人足夠找到孩子和小旗南。
除了夜色。還有阻擋住視線,層層疊疊的樹林灌木,參差不齊。夕霜沒有停下腳步,雖然雙腿漸漸沉重,走一步都似乎拖動着沉甸甸的鐵。
溫暖的氣息從發頂散開,是夕霜熟悉的觸感,經由發絲,額頭,眉眼。她停下腳步,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角,再睜開時,她看到了還确山截然不同的風景。樹林變成半透明,于是月光輕易散落在每個角落,她的目力能夠看到原先數十倍的距離,而且沒有阻擋。
視野開闊後,夕霜的氣力恢複大半,氣息如潺潺溪水,從後脖頸流淌而下,滲入體内,擴散到四肢。她跑得更快,找的範圍也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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