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艘船上的人太多了,林威叫徐弘基父子和徐允晴一起回到船上,立刻解脫繩索起錨。
遠處毛文龍收到信号已排開兩條線沖了過去,林威看一眼覺得很簡單,轉身進入船艙。
嵊泗港幾家負責人大概相差兩個時辰的海路,他們是既想給林威一個冷臉,又怕他記仇,自持身份拿捏一下,可惜這次遇到‘找事’的宛平侯,等他們到來,一切都結束了。
林威就是要明确無誤的告訴南邊人,想賺錢賺多少都随意,不聽話立馬就去死。
一開始停下來查探水道,其實就是在等觀衆,他們會很快把水師戰力宣揚出去。
林威拉着徐允晴下樓進入休息間,從舷窗縫隙瞧了一眼朱印船上目不轉睛盯着戰場的觀衆,得意一笑回到卧室。
張嫣心情不錯,躺床上半靠着被子,從舷窗觀景,徐允晴在地下轉了一圈,有點生氣,又不知如何生氣,兩個女人誰也沒說話。
林威剛才說的口幹舌燥,坐到床床頭桌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大小姐突然嘻嘻一笑坐到懷中,還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
面對得意萬分的妻子,林威一撇嘴,“不是吧?豈非在京城就有了?路上還瞎折騰。”
“夫君不高興?”
“這話說的,你高興我就高興。”
大小姐得意哼一聲,“後面船上有三百多江南美女,精通琴棋書畫不在少數,人家有孕,我給夫君挑選了二十個,這一路就有人陪你了,等回京讓她們大肚子陪我,以後都算我的孩子。”
林威,“……”
“看你這讨厭的樣子,放心吧,都是清倌人,家裡太單薄,開枝散葉為重,後輩至少幾十名兄弟才是大家族。”
林威聽得猛得打了個哆嗦,抱起她放到床上,自己也與張嫣躺一起,歪頭看外面的情況。
張嫣看一眼大小姐,淡淡一笑,“江南拉攏人的手段很簡單,尤其是郎君這樣的年輕人,若所料不差,無論今晚在哪裡休息,必然會有一場宴會,且一定是豔麗的表演。”
林威冷哼一聲,“無聊!”
“不,的确是如此!”大小姐突然擺起認真的表情,“妾身到舟山得下船,衍聖公也不能繼續南去,當然,估計他自己就會提。
大明朝的貴人們都有勢力範圍,夫君是欽差,巡視海防自然很自由,但父親大人不會到閩海,并不是他不能去,算是對俞家的尊重,夫君也容易與俞咨臯談事。”
林威笑着搖搖頭,“俞大遒一生戰功赫赫,做福建總兵近二十年,他兒子俞咨臯做總兵也三十多年了吧?大明朝的文官真有意思,京城勳貴死活不允許外出領兵,卻允許俞家本地人獨鎮世襲。
俞武襄父子一言難盡,老子英雄、兒子狗熊,俞咨臯把福建總兵麾下全部經營成家丁護院,面對倭寇、佛郎機人、紅毛鬼束手無策,丢了夷州、澎湖,導緻閩海賊寇橫行,堂堂水陸總兵官被鄭芝龍一個海賊打的灰頭土臉,真替他害臊。”
徐允晴眼珠轉了一圈,撲哧笑了,“夫君,許心素與鄭芝龍實力不相上下,他還是鄭芝龍義父李旦的結拜兄弟,其實就是一夥人,一起拒絕别人進入閩海,兩人的争鬥隻不過是閩商内鬥,許心素背後就是俞咨臯和福建大族,他占據了沿海,鄭芝龍根本無法靠岸,所以才跑到夷州、倭國。”
林威不由得切一聲,“這算什麼秘密,我用腳指頭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何我決定奔襲閩海?因為這個時間,他們都在港口準備出海,包括紅毛鬼,其實作戰向來很快,我得殺出名堂,讓海賊以後聽到我就瑟瑟發抖,消滅沿海四百股海賊,嶽父大人不為我請功封公嗎?”
張嫣和徐允晴頓時齊齊呆滞的看着他,大小姐最先反應過來,“夫君太…狂妄了吧?”
“哈哈哈~”林威大笑,親昵拍拍她的臉,“推動社會變革最有效的是殺人術,火藥代表的意義嶽父大人可比你明白多了。允晴好似忘了,你是大哥用五十把手铳提親接到京城,現在…我有五千,還是長的。”
大小姐眨眨眼,“人家還是不信!”
“一會就看到了,知道剛才隔壁船上為何沒人說話嗎?他們在看戲,也在估摸我的實力,所以對面就算投降,我也得雷霆占據嵊泗展示實力,把這裡作為東江的前哨基地,我可不是開玩笑。”
徐允晴終于聽出林威嬉笑表情掩飾下的殺意,低聲說道,“蘇州錢氏和俞咨臯都準備把女兒送入侯府做妾,樂安公主估計以後很難出皇宮,我已經同意了。”
林威再次哈哈一笑,又突然轉冷,“幼稚,送女兒做妾也不耽誤我做事,不聽話照樣會殺他們,駱家不也死得挺幹脆。”
徐允晴扭頭看一眼張嫣,發現她與自己一樣,都有點凝重。
林威感受到她們的緊張,又淡淡說道,“江南和沿海商人會知道什麼叫強龍猛壓地頭蛇,地方永遠不要和中樞作對,老子是從中樞出來的實權大将,可不是揣着黃布狐假虎威的士大夫。”
“為…為什麼?還是那事?”張嫣緊張問道。
林威知道她想問什麼,點點頭笑了,“皇帝就算生出一萬個主意,也不如我做一件實事,權争動腦是次要的,關鍵得動手。
用不了一個月,南邊的情況就會翻天覆地,我做事向來快,他們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原本計劃先到南京,然後突然出海,現在反過來也一樣,回程到南京不會超過三天,宛平侯的威風到了就可以。
若我所料不差,今晚的嵊泗島會很熱鬧,我們留一天等他們商議,順帶等等朝鮮的水師後隊彙合,隻要火藥足夠,海戰比陸地更快,更高效。”
話音一落,外面好似配合他的語氣,嗚嗚号角大作,接着轟隆隆的聲音傳來,戰艦率先開炮,沖在前面的幾艘大船咻咻咻無數煙柱騰空而起。
海戰,首先進入熱兵器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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