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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沒有宛平侯的京城下(第1頁)

過了兩日,太後正式下懿旨,冊封周氏為信王妃,周奎也被蔭恩到親軍千戶領俸祿。

朱純臣密切關注外城軍戶,他們果然沒有任何動靜,連上門的媒婆也閉口不提曾到過周家。

成國公不時朝北面看一眼,嘴角浮現嘲諷,林威啊,你這個笨蛋,大明中樞權貴都知道,天啟被玩壞了‘根基’,皇帝子嗣全是早夭的命,每個人都在鋪後路。

林耀早計劃讓林勇做信王的護衛頭領随他就藩,就像駱家一樣,以後不管信王回朝、還是信王兒子回朝,你林家都有絕對的優勢,用不着你陷入暗衛的狗屎血腥中博弈。

可惜天不作美,文武雙全的林耀死了,你這個莽夫,差點壞老子大事,不行,老子得寫信嘲諷你一頓。

他在寫信,後軍都督府的張維賢也在寫信,都是給林威的密信。

不過張維賢是在警告林威别引火燒身,因為宛平侯吃飽了撐的,竟然在老哈河與落馬河交彙處的紅崖子山附近築城,建設大集市,還起名叫赤峰城。

叫什麼無所謂,軍事戰略上說,他這是準備鎖死漠南和漠東草原的聯系,但有點想當然,且後患無窮。

壟斷商路遭人嫉恨不說,你想掐斷察哈爾後路,難道不怕他們狗急跳牆?這不是逼着鞑靼人圍攻嘛。

英國公洋洋灑灑寫完遞給身邊的定國公,徐希臯接過來看了一遍,點點頭道,“公爺,吾兒允祯和之極都在大甯都司,這家夥不會又想着偷襲察哈爾吧?”

揉太陽穴緩解壓力的張維賢聽後一愣,“希臯為何如此判斷?就憑他那五千人?現在可不是去年,察哈爾對他的防備比東虜都深。”

“軍事實力我們猜不透林威,隻不過漠南歸化城的順義王來信,林丹汗已經不止一次派遣使者,與他們聯系一起劫掠大甯都司。宛平侯毫無顧忌的在大甯舊地、插漢河套囤積近一百五十萬石糧,豬看了都會流口水。”

張維賢眉頭一皺,“才一百五十萬石?”

徐希臯哭笑不得,“公爺,邊商還在給他送呀,六百萬兩,那就是三百萬石糧,快達到漕運的七成了,夠五十萬人吃三年,今年并非風調雨順,若來年還有這麼多糧,能虧死他。這家夥瘋了,陳糧新糧雜糧都要,絲毫沒有感覺到被排擠,更沒有對糧商以次充好生氣。”

張維賢哼哼一聲,“三百萬石得運到明年,他不可能全放到塞外,至少有一百萬石會存到三屯營,以備來年大規模屯田。希臯是對他不向我們購糧生氣嗎?你可以把家裡的存糧通過張家口賣給他。”

“不不不,公爺誤會了,我是說,林威有沒有可能是在故意引誘察哈爾和土默特去攻擊?畢竟這家夥與一般人不一樣,不會留着威脅任意發展。”

張維賢停頓一會,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大夥對他壟斷塞外商路很難受吧?趁東虜還在,利潤居高不下,想着大規模走私?”

徐希臯沒有避諱,“公爺,他們不僅想現在,更想将來,張家口已經準備到漠北走商了,哈拉和林的鞑靼人求之不得。”

“他們把林威排擠出去,想跳開他制定國策,本就是癡人說夢,陛下若無法控制北疆,不可能像海防一樣由海商主導,這是明擺着的事,否則陛下為何同意他恢複大甯都司。”

“是這回事,但他得說話呀,躲到塞外算怎麼回事,京衛最起碼會控制六百裡邊牆,誰也沒想過繞開他。”

張維賢總算聽懂了,徐希臯的意思是讓小公爺小侯爺們,學鎮遠侯的兒子鎮守山海一樣,鎮守大甯都司。

思索了一會,張維賢呵呵一笑,“誰給希臯的信心,認為崽子們可以面對鞑靼人?”

定國公難得臉色一紅,“林威跳過我們聯系魏國公,徐允爵都不清楚就布下大局,與陛下和丁紹轼聯合,搞得我們措不及手,大夥才會拖着私掠許可的推行,海商的确投資更大,但利潤也更大…”

張維賢搖搖手打斷他,“希臯,你還沒有認識到,林威隻是執行人,控局的是陛下,皇帝通過宛平侯來控制大甯,除非小崽子們有讓陛下信任的軍事能力,林威才不會主動找事。”

徐希臯一滞,“可我們頂不住了,聽說林威還要在塞外修水利,建設水力織布工坊,這不僅削弱五軍都督府對邊鎮的控制,更是削弱糧商、布商的實力,進而削弱我們的影響力,依舊是大禍。”

“這是三五年能完成的事?希臯為何這麼着急?他們為何這麼着急?他們若真着急,也不會一股腦給送糧。”

徐希臯急了,“公爺,糧食明年還會有,但林威若實現完全的自給自足,不僅脫離了漕運,脫離了江南,更是脫離京城,我們可以允許他布局,不能沒有好處吧?至少需要在大甯都司保持一定的軍力。”

“是啊,本公當然清楚,林威也不是壟斷大甯權力,問題是崽子們無法得到陛下的信任,需要時間。”

徐希臯差點被噎死,靠近張維賢身邊,壓低聲音道,“公爺,各家的私兵可以提前到大甯,混入大甯營兵中。”

張維賢低頭揉揉眉心,順利掩飾眼中的笑意,嗡聲道,“那你也給林威去封信吧,他無外乎還是要錢糧,京城至少能湊五千私兵,讓崽子們去練練腿腳也可以。”

徐希臯這一頓唾沫,總算說服了張維賢,連忙躬身,“我這就去寫信,公爺放心,咱們不缺錢糧,隻要林威與大家一體,朝事很快就能通過。”

張維賢看徐希臯滿意離開,眼中這次閃過一絲厲色,還向北下意識望了一眼,不知是對焦躁的定國公、還是對蛤蟆吞天的林威、亦或者對穩坐釣魚台的皇帝。

回頭對角落的招招手,一個親衛從簾幔後閃身出來,張維賢遞給他一封信,沉聲道,“把這封信交給之極,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告訴林威,再告訴他,釜底抽薪也要适度,皇帝好處太多會遭人嫉恨,更會消化不良,老夫兒子和孫子都在大甯,他是表弟,也是表叔,給他們找點事做,至少明年應該出現在奏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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