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地上磕了個頭,“奴才已經把大人送回去了,群臣們都說……冉少傅激怒陛下,被掴了一掌,隻怕有性命之憂。”
“傳朕旨意,廢去冉至的三孤加品,降職出閣,叫他下野吧。”弘德帝說得不鹹不淡。
陳宿愣了愣,連忙領旨。
弘德皇帝看出了他的遲疑,“怎麼?你也覺得朕太小肚雞腸?容不下個皇兄重用的閣臣?可是朕要讓他賦閑,他才顧得上去找他姑母。”
“奴才不懂朝政上的事。”陳宿連忙低聲回應,“隻是這麼多年,貴妃毫無消息,怕是……”
“朕又何嘗不知?”弘德帝仰着頭,“這孩子做事從不叫人費心,有裡子有面子。可也是因為不費心,才更叫人擔心。這麼多年來他心裡就隻有仇恨,朕真怕蘇家的冤情一平,他就再也沒了指望,說不定……”
“陛下慈悲為懷,深謀遠慮。”陳宿恭敬道。
“老東西,你别光揀好聽的跟朕說。”弘德帝笑得了然于心,“朕是不是該替他找個知心人兒陪着?要是有個人把他拴住,他也就能多幾分對着世間的留戀。朕瞧着裕王家的那個小丫頭就不錯,日後有機會朕該安排兩個孩子見一見。”
“奴才鬥膽,大人不是娶了妻子過門?”陳宿問道。
“英國公府的那個?”弘德帝捏碎了手裡的花生,“英國公府能有什麼好人?當年奉宮政變,他們不就緊着退蘇家的親事?歹竹哪能出好筍?暄兒絕不可能看得上英國公府的人,先前是不得已,日後連冉至這個人都沒了,不休便是守寡,他們願意才怪。”
陳宿連連笑着應是。
弘德帝起了身,理一理自己的衣裳,“皇兄如何了?”
“方才服下藥,現在正睡着,雖然精神恢複得不錯,但太醫說也就是這三五日的功夫。”陳宿不緊不慢地回禀道,“陛下是想?”
“走,朕去看看皇兄。”弘德帝面無表情地吩咐着宮人,“先傳旨廢掉皇兄的帝位,降為成王,再叫禦膳房熬些薄粥,記得讓他們加仔姜進去,要切得碎一點。”
香爐裡的煙正袅袅升騰,曾經的順貞皇帝就躺在床上,弘德一到,周圍的宮人便都跟着陳宿退了出去。
弘德往床邊一坐,端着粥碗攪和了一陣,“兄長身子好些了,吃粥正好。”
順貞笑了笑,“你還是來了。”
“兄長身子不好,朕怎麼能不來呢?”弘德說得漫不經心,“朕記得小時候朕病了,你也是這麼喂朕的。”
順貞閉上了眼睛,“沒幾天了,你不要急,不然還要背個不好的名聲。”
“兄長以為朕給你下毒?”弘德笑了笑,“朕才登基的時候,京中隻剩下你一個手足,人人都勸朕将兄長除之而後快,可是朕舍不得。兄長雖和朕不是同母所出,但終究當了十幾年相親相愛的兄弟,朕記得問過你,别人都争,你為什麼不争?”
順貞苦笑一聲,沒了後話。
“你跟朕說,不是自己的,就算得了也終究拿不住。”弘德的語速很慢,聲音也很輕,“如今兄長自己試了一遭,也該認命了吧?”
“我隻是……不甘心……”順貞顫着嗓子,“你的江山後繼無人,連你都病入膏肓,而我子嗣成群,身強體壯,就因為我母妃不是中宮,我就隻能聽天由命,哥哥不甘心啊。”
“所以奪朕皇位,驅朕愛妃,殺朕良臣?”弘德笑起來,“你這不是不甘心,是貪心。兄長将朕囚禁在宮中,算過自己暗地裡下了多少次手嗎?”
“别說了,你隻管動手。”
“朕的皇兄,終究是回不來了。”弘德的笑中帶着怅然,“你時日無多,朕何必髒自己的手?七年都等得住,又怎麼會等不住這三兩天?”
“不是自己的東西,果然還是拿不住。”順貞無力地望着床頂上的幔子,“不做皇帝也不知道,孤家寡人原來真的熬人得很,我算是受夠了,還給你罷。”
“朕要的拿回來的可不止是皇位。”
“你……”
“兄長不該沒想過,你的那些兒子們,會是什麼下場吧?”弘德輕輕挑着眉毛,“兄長求仁得仁,如今就算是死,也該含笑九泉。”
“放過甯極他們,隻要留條命也好,他們威脅不到你。”順貞的語氣中已然帶上了乞求,“我真是不該……”
“皇兄,同樣的事,若是你,你會錯第二次嗎?”
順貞無力地躺着,眼中是過往的一切,曾經的兄友弟恭,終究還是被他自己給終結了。
皇家的真情何其難得?他曾經擁有過,可惜,那時候他沒有珍惜。他閉上眼,生怕眼皮子下面的老淚湧出來,他的聲音也小小的,“我答應過父皇要輔佐你,是我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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