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善也看好了禮部的一個空缺,找着由頭請了禮部戶部的幾個官員吃了幾頓飯,聊了聊,隻等賈政成績出來,他就好着手給他疏通,送他去禮部當差去……
然後,就跟晴天霹靂似地,賈政居然落榜了?!
榮國府的下人在聽說戶部派出來報喜的人都已經回去了還是沒見有任何一個人影上門來的時候都炸開了鍋,賈母王氏本來待在賈政房裡,等着第一時間恭喜他,與他一起慶賀,一知道這消息,眼前一片漆黑,已經卧床了許久,人都瘦得脫了形的賈政更是直挺挺就暈了過去,吓得賈母直擔心他熬不過去,忙叫人請大夫。
就連根本不希望賈政中舉的賈赦張氏也有些如置夢中的虛幻感,賈政,居然真的落榜了?
似乎整個榮國府上下,除了賈瑚,所有人都認為,賈政才華橫溢,小小春闱定不在話下的。
哦,對了,可能不止一個賈瑚,賈代善其實也是有些感覺的。隻是賈瑚是根本沒看得起過賈政的學問,賈代善卻是在賈政從貢院回來後一病不起裡,擔憂他失了水準,考試失敗。所以在放榜前幾天,他坐立不安,茶飯不香,在探病賈政的時候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隻是這時候,他心底還是抱着一線希望的。偷偷叫着賴大準備賈政考中後祭祀的東西,一邊安奈着着急等待放榜日。
結局,自然是讓他失望的。賈政,真的沒有考中。
賈代善期盼了整整三年,寄以厚望。這一刻,全部泡了湯。怒極之下,賈代善想起了很多。賈政跟丫頭銀紅之間的不清不楚,他說要請徐渭看文章,結果身子不舒服,大半個月一篇文章也沒做好,從貢院回來就半死不活,喝多少藥都沒用……
沒用的東西!
賈代善一股火氣上來,怒不可遏。下人還不開眼的上前來說賈政昏過去了,這會兒賈母都急得手足無措了,他一拍桌案,冷哼道:“不省心的東西!”本不欲去看,在位子上坐了好一會兒,到底是記挂着,放心不下,猛一腳把邊上放着的獸紋青銅熏爐給踹翻在地,大踏步地往賈政院子裡來了。
一路上,賈代善臉黑如鍋底,尋思着一會兒家見到賈政這個沒用的兒子該說些什麼,該怎麼懲處他才好。一時又想到外頭人誰不知道他賈代善一直指望着小兒子給掙個進士功名回來,前頭小動作那麼多,都是為了這個小兒子,結果,他盼了這麼久,就盼回來了這麼個結果!
以後,他還有什麼顔面出去見同僚?!
賈代善越想越氣,走進賈政院裡,見着滿院子下人交頭接耳不知道說些什麼,看見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吓得手足無措,慌忙站好不敢再說話,越發狐疑,這些下人都在議論賈政落榜的事,一股無名火蹭就上了來,看着這些下人,冷笑着叫過管事嬷嬷張林家的,斥道:“我記得你也是府裡的老人了,當年老夫人在時,特别擡舉了你做這内院二管事,你就是這麼管的下人的?主子在裡面身子不好,這些下人卻在這裡交頭接耳的亂說話?!”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怒喝道,“你要管不好,就通通都别管了,我自有那能管的替你。”一邊叫着人來,指着跪了一地吓得臉色蒼白的丫頭婆子道,“快、快把這群沒規矩的刁奴都給我拖出去,賞個十闆子,一家子全發賣了去!”
賈代善正在氣頭上,誰敢勸?那些丫頭婆子連連磕頭,叫着老爺再不敢了,哭哭啼啼的,掙紮着不肯被帶走,哀戚的聲音叫賈代善的頭越發脹痛的厲害,當即冷笑道:“我說的話你們都是沒聽見?還敢這般作态?來人啊,誰敢再不聽話的,直接拖到二門上打死,讓家裡領了去!”
一聽這話,那些哭鬧的人頓時如被人掩住了唇舌,再不敢發出聲音,捂着嘴悶聲直哭,身子怕得直抖。裡頭有兩個小丫頭,大的不過八歲,小的才七歲,都是賈家的家生子,家裡人在府裡還有些體面,特意把她們送了來賈政這裡當差,就想着賈政受賈母賈代善疼愛,自己也有本事,女孩兒在這裡以後能博個好前程。沒想到才送來不幾天,在家裡也是仔細小心疼寵着的孩子就遇上了這事!這兩孩子雖才堪堪懂事,卻也知道賈代善話裡的意思,十闆子打下來,人哪裡還有好的?還要全家被趕出去~兩孩子這輩子最苦的是就是進了賈政的院子做了粗使丫頭幫着掃院子,那禁得住這些,又不敢哭,無聲的嗚咽着,眼睛瞬時就腫了!
那頭賈赦聽到動靜出來,見到的就是一群婆子叉了啼哭的衆人出去,賈代善負手站在院中,臉色鐵青,雙目陰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忐忑一會兒,還是上前去道:“老爺來了,正好李大夫來過了,給二弟施了針,這會兒剛醒過來了。”
賈代善心頭微微一松,轉瞬想起賈政落榜的事,臉色依舊寒涼若冰霜,半句話都沒有。
賈赦隻當賈代善是對賈政失望生氣了,心裡歡喜,不過還是苦着臉道:“前面二弟一直等着丫頭來回信此次科舉的事,結果一直一直沒消息,等到後面聽說那戶部的人都已經回去了,一時沒喘過氣,就昏過去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二弟為這春闱着實花費了不少時間精力,一年前就開始做準備了,在書房裡戰戰兢兢讀書,從不與人出去遊玩,便是偶爾出去了,也是和文人雅士談論文章,議論朝政……此次沒考上,下次還有機會,二弟還年輕呢!”
賈代善這次再保持沉默,冷笑着道:“勞心費神?戰戰兢兢?哼,若他當真這般盡了力,今日怎麼會考不上,分明是被那花紅柳綠迷了心竅,倒把緊要的事丢到了一邊去!”
賈赦低頭不語,掩飾着嘴角的笑意。顯然,他也想到了銀紅一事。
賈代善說完還不解氣,粗喘口氣鄙夷:“七尺男兒,不過是落榜,竟沒用的撅了過去!我賈代善征戰沙場十幾年,斬獲敵軍無數,手裡沁了多少血,就養出這麼個貨色!”
賈赦越發的歡喜,觑眼看着賈代善,假模假樣的安慰着:“父親息怒,小心身子啊~二弟一貫孝順父親,向來都是以父親為先,定是知道父親看重此次春闱,想到叫父親失望,這才難過傷心之下……父親就當看在二弟這份心意上,原諒他這次吧。”
他不勸還好,越勸賈代善的火氣便越發旺盛,喝道:“你别再為這孽子開脫,他孝順我?不氣死我就已經是我的福氣了!”幾個疾步去往賈政的卧室,氣勢洶洶地仿佛要好好教訓賈政似地。
賈赦眉間一跳,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隻覺口幹舌燥,整個人興奮的都抖了起來,忙忙幾步趕到前面,殷勤地給賈代善打起簾子讓他進去。
賈代善才進屋子,隻覺一股熱氣迎面而來。細細一看,屋裡燃了兩個火爐子,燒的最好的銀霜炭,滿屋不見一絲煙火氣。這天氣雖已還暖,卻還有三分涼意,燒炕太熱,火爐子恰恰剛好。賈母王氏并賈珠站在床前,一個個擦眼抹帕子,斷斷續續抽咽着,賈瑚就站在賈珠邊上,不時低聲安慰堂弟。張氏張羅着下人擰帕子端茶煎藥,李大夫悄聲跟她說道:“二爺這是積郁于心,心裡事壓得太多了。七情傷身,二爺再不放開心思,繼續這樣高燒下去,可就真的不好了……”
賈代善聽着心頭一動,腳下便緩了一拍,又見賈母哭得厲害,走過去想要說兩句,眼角一瞟床上的賈政,卻是驚得呆了。
早上他才來瞧過賈政,那會兒賈政臉色雖不好,精神頭卻不錯,臉上好歹有些血色,見着他還能劉暢說話微笑,才一天不見,這會兒的賈政躺在床上,雙眼愣愣地看着帳定,臉上蠟黃蠟黃的,嘴唇幹裂,呆滞地好像魂魄都飛散了。
賈代善被駭了一跳,哪還記得要跟兒子算賬,忙忙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成了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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