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不高興:“怎麼叫的李大夫?他雖是咱家的供奉,可那醫術哪比得王太醫?怎麼也該去請王太醫過來啊。”
王氏總算還有幾分清醒,笑道:“今天這會兒怕是各處都忙亂呢,多少舉子出貢院?現在二爺的身子要緊,李大夫醫術也是不錯的,讓他先給二爺看看,趕明兒咱們再親王太醫來再确診也就是了。”
賈母想想,确實也是。這麼多舉子出貢院,裡頭多少官宦人家豪爵子弟,王太醫不定被哪家情去了,自家再去請,一來一回還不知道得耽誤多久。這一想,倒是打消了原來的主意,忙忙問賴大家的:“那二爺去哪兒了?是往正院裡來?”
賴大家的搖頭:“老爺體恤二爺辛苦,讓他先回屋休息,說是等緩口氣了再來給老爺太太請安。”
賈母不由埋怨賈代善規矩忒多:“他該累成什麼樣了,怎麼還要來請安,我去看他也就是了。”說完,讓人趕緊去擡了轎子來,送她去賈政院子。
這一來,滿屋子人等少不得都跟着走一遭,張氏想了想,還是讓蘇媽媽趕緊回去叫賈赦:“太太長輩都去看望二爺了,大爺是長兄,少不得也得去看看。”
不說賈赦聽了蘇媽媽的傳話有多不甘心不情願還是憋着一肚子怏怏來了,賈母一行到得賈政院裡,都被賈政的臉色吓了一跳。
這哪還有七天前的精神啊。
臉色蒼白的跟紙似的,不見半點血色,嘴唇都幹裂了,眼睛裡滿是血絲,臉色蠟黃蠟黃的,大抵是時間不長,看不出瘦了沒有,可看那無精打采的模樣,倒像是大病了一場的模樣。
賈母當即心疼地就掉了眼淚,抹着帕子泣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王氏拉着賈珠也跟着擦眼淚,到賈政身邊連連問道:“二爺可有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風寒了?吃的不好?睡得不好?遭罪了吧?”
張氏也跟着歎息道:“是不是前頭還有什麼地方沒準備妥帖,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賈政雖然看着不大好,說話倒還沒問題,看見老母妻子這般,努力扯動了嘴角,安慰道:“太太奶奶放心,我沒事,不過就是累着了而已。”
李大夫聞言卻搖頭道:“二爺可莫要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您這次可是傷了底子,不好好養着,難保不落下病根來。”
把賈母王氏等人都駭了一跳:“這怎麼說的,難道還傷了元氣了?”
這是賈赦也到了,恰恰聽到這句話,心頭一喜,忙忙追問道:“李大夫,你可是我們請來供養在府裡的,就指着您給看顧着身子。我二弟這要是有哪裡不好,你可不能瞞着我們。”
賈政叫了一聲大哥,又沉默了下去,看了一眼李大夫,似乎想要阻止他。
賈母口氣就有些沖,喝了他一句:“你還不肯說,是生生要急死我呢。”又追問着李大夫:“李大夫,我兒到底怎麼樣了?”
李大夫被問得急了,到底沒撐住,有些歉然地看了眼賈政,說道:“二爺考前太過焦慮,身子就有些不舒坦,這本來沒什麼,好好休息也就沒事了。偏二爺在貢院裡似乎着了亮,寒氣入體,又殚精竭慮,為科舉忙碌,心神耗費過度,總算是有人參養着,沒倒下去,可這不過是把二爺的病症也壓下去了,并不根治,接連幾日吃不好睡不好,卻是從内裡裡上了二爺的身子。照小的看,要想調養好,少說也得兩三個月靜心休養。這才能斷絕禍根啊。”
“我可憐的兒啊~~”
李大夫話一說完,賈母就痛哭了起來,上前摸着賈政的頭臉胳膊,懊悔地直跳腳:“我就不該聽你爹的,非要你去考什麼科舉,瞧瞧現在,身子都要落下病根了~~”
王氏也跟着哭:“二爺,二爺~”
兩人一左一右地簇擁着賈政,哭得傷心欲絕,倒襯得臉上無淚的張氏賈赦狼心狗肺一般,兩夫妻沒奈何,對視一眼,擠也擠出了幾滴眼淚,跟着叫了幾句:“二弟(二爺)受苦了。”
賈政被賈母王氏的眼淚弄得很是手足無措,急忙道:“太太莫要傷心了,大夫不也說了,兒子休養兩三個月就沒事了,無大礙的!”
好說歹說,這才哄得賈母王氏把眼淚止住了。賈政方說起他在貢院的事。
“太太給我準備的東西都好,全派上了用場,這要沒有這些,指不定我中間就被人擡出來了。”賈政感激地對賈母笑笑,又有些黯然,失落道,“知我運氣不好,分到的号子恰恰是不怎麼好的,牆壁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裂了幾道口子。這不五天前突然又冷了,我在号子裡把那大氅裹上了,隻這寫字時,總要伸出手吧?裹在頭上也不好看,叫那巡閱的見了,不定怎麼說。冷風吹進了脖子裡,晚上總覺得腳底上來的寒冷,虧得有參片含着,還有股子暖氣……”
話說到這裡,賈母已經心疼地連喊了幾次可憐了,賈政頗是歉疚地瞧着她:“都是兒子自己沒用,那貧寒人家,還不定有這般的好東西帶進去。就這樣兒子最後還這副模樣出來叫您擔心,實在是無用不孝極了。”
“胡說!”賈母又是心疼又是欣慰,道,“那貧寒子弟跟你怎麼能比?他們那是苦裡出來過慣了苦日子的,皮糙肉厚,你卻是府裡千尊萬貴的養大的,兩者怎能相同。都怪我開始沒想周全,合該再給你拿些布料,好叫你糊一糊牆面才是。”又罵那分号間的人喪了天良,“瞎了他的狗眼,也不看看我兒是怎麼個金貴人兒,竟分了那樣的号間給我兒子,累得我兒吃了這許多苦。”直叫着趕明兒讓賈代善去收拾他。
賈政急得忙道:“母親快别如此,分管号間那是監考官一早便安排下的,哪是特意為難兒子,不過是兒子運氣不好罷了,怨不得人。”
可愛子如命的賈母又哪裡聽得進去,不過看着賈政着急驚慌,這才說算了,心底卻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賈代善提一提,好好治治那分管号間的人。
說了一通,中間賈母又打發了人去給賈代善報信,說是賈政人不好,要喝藥休息,就不去給他請安了,又讓人按着李大夫的方子抓了藥給賈政服下,親自看着他睡了,這才起身離開,走時吩咐王氏:“好生照料你夫君,要有什麼事,趕緊派人去我那裡知會我。”絮絮叨叨了一通,走時,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沒給賈赦張氏。
回去了,張氏冷笑着看着賈赦:“太太這是惱了你呢。”
賈赦抽動了下颚,哼了一聲,甩了袖子就走。張氏氣得看着蘇媽媽:“你瞧瞧他,還對我擺臉色,太太才給了他臉子瞧呢,有本事,他對着太太發火去啊。”
蘇媽媽勸她:“奶奶,你快别跟大爺怄氣,太太那般的态度,大爺心裡也難受呢。”
張氏惱火道:“他氣,我心裡就不氣了?這一下午我就巴巴陪着她等人,到現在飯都沒用一口,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瞧瞧剛才,那都把我當不存在似的。哼,誰不是那麼過來的,以前住那貢院的舉子都熬過來了,偏他就金貴。你瞧太太對我們的那模樣,好像二爺生病,全是我們害的!”嗤笑一聲,“有能耐,她就把二爺生了做長子啊,她自己沒給心疼的兒子挑個好日子出生,倒怪大爺沒給她兒子讓路了!”
“奶奶!”見張氏越說越過,蘇媽媽忙忙叫道,眼睛四下裡張望了一圈,見沒什麼人,這才放了心,“奶奶你就忍忍,太太這模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張氏眼淚再忍不住,抽噎道:“我怎麼忍?三年前二爺生病,太太就是這模樣,那時我娘家倒了,她話說的多難聽,我還不是忍了?可如今,我兒子都一點點大了,懂事了,她還這樣,叫瑚哥兒看見,我還有什麼臉面?!”又氣賈赦,“他就知道孝順太太,半個字都不敢說。太太那模樣你也看見了的,哪怕他說兩句也好啊,好歹叫人知道他還有點脾性。如今這樣……他也不想想瑚哥兒都是跟着師傅到處拜訪的年紀了,讓人在背後議論瑚哥兒父母不成器,難道瑚哥兒臉上就有光了?!瑚哥兒父母被人壓着,他在府裡能過好日子了?!”帕子掩了面,直哭道,“媽媽,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啊!好好的二爺運氣不好,被分了個差号間,關我們什麼事?結果倒好,她把所有氣都出在我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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