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層天堂的中樞域,這裡是主神的居住地。
主神是位面的維護者,居住在所維護位面的核心地,主神會因為不斷消耗力量維護位面而枯竭,在永眠之前,主神會親自從位面裡挑選繼承人傳授位面法則。
除位面主神外,居住在外層位面上的神明和惡魔均劃分為大中小三等,每個等級都存在與之相對應的納貢(注:補給主神維護位面的力量)。
在被流放到外域之前,甯筱是七層天堂的小神。時隔幾百年,再次回到七層天堂,她竟覺得有些陌生。
許是因為魂力達到了大神的境界,她能看到整個七層天堂都籠罩着一層灰暗的頹敗死氣,那是主神之力枯竭到了即将永眠的預示。
甯筱被請到了中樞域,這裡星辰鬥轉,散發着白光的折線交織牽連着,虛空中心金字塔形态的漏鬥倒垂着,那裡面所盛的神力已幹涸枯竭,隻隐約可見的零星幾點光芒微弱将滅。
“你的成長速度令我驚訝。”一道沙啞如同壽命耗盡的機器遲鈍運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甯筱擡頭望過去。
就見幾百年前還能維持神明形象與她交流的主神,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他的身體與那座倒立金字塔結合在一起,一張蒼老皴裂的老人臉隐約浮現又消失,可見他的神力已枯竭到連拟人都做不到。
甯筱看着主神好像會随時崩塌陷入永眠的狀态,忍不住憂心忡忡,“您這種狀态還有餘力救回大人嗎?”
“放心吧,好孩子。”主神像是在微笑,“我會把所有神力和法則都給他,蘇醒後他就是七層天堂的主神,而我将陷入永眠。”
“把他的靈魂碎片交給我吧,好孩子,明天你會看到一個全新的他。”主神停頓良久,才緩聲說:“這裡是七層天堂,始終為神明所守,孩子,你漂泊不定幾百年,該回你的誕生之地無底深淵了。”
“我……”甯筱像是失了聲,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麼……就算她去主物質位面把大人所有的靈魂都找回來,她也得不到七層天堂法則之力的認可,外表再像神明,也掩蓋不了她本體是使魔的事實……
“……我明天看他一眼就離開……我要确保他好好的……”甯筱麻木地呢喃出了一句話,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清,這樣還可以騙騙自己什麼都沒說……
主神把靈魂碎片所化的璀璨光點融進倒立金字塔,俯視着下方的小使魔,語氣悲憫:“明天,他将不再是他。他不會再有一絲個人情緒,他的一切行為都是固定的、精密的,就像這座神塔,分毫不差按着軌迹運轉。”
“他的靈魂會得到神塔的全新淨化,他不會記得過往種種,他的記憶會被法則占據,他會成為法則所鑄的主神,他就是法則本身。”
第二天,甯筱離開了七層天堂。
她遠遠看了一眼威嚴神座上的大人,隻一眼,她就知道那不是她的大人了。
他穿着白色鑲嵌金邊的華麗主神袍服,腰間松垮系了一根黃金寶石打造的腰帶,上面流光溢彩的神塔紋路象征着他主神的身份地位。
身後三千華發無風自動,他眉頭緊皺,嘴角嚴苛,淡漠的鉛灰色眸子似是虛空般空寂,又似掠過了一條條法則,森嚴的令人無所遁形。
至此,七層天堂不再有那個叫甯筱使魔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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